祁白笑得勉强：“没关系，糖糖若是不愿意便算了。”

啊，失败了。

……

老和尚圆寂了。

后堂哀默一片。

和尚们站在门外念诵佛经，望他归于佛祖座下再无疼痛折磨。

少年沉默地站在门口，很久，弯腰低下了头。

就像是当年，他最初被捡回潜昀观时，老和尚用那只枯瘦的手掌轻柔地在他头顶落下一声慰叹。

而现在，老和尚再也抬不起手了。

祁白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要悲伤的，可他的心却仍是冰冷得，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他的眸光轻闪，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片阴霾，可再度看去，却只余下长久不变的冷寂。

少年站在老和尚的屋前，沉默许久后，长辑而谢之。

亦如昔年。

老和尚走得很安详，潜昀观的现任方丈遵照老和尚生前的意愿。

如今世道不安，潜昀观又接济了许多流民，老和尚不想因为他自己而停下施善，只让自己的僧友和几个年轻的小和尚为他办了葬式。

观里的和尚都知道老和尚最疼爱的弟子是祁白，这场葬式无论如何都得祁白参与。

少年全程沉默着跟在一众大和尚的身边，在旁人看来他应当是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可事实上作为一个“千机者”，他讲不出任何情感。

或许他应该是悲伤的，但他始终无法体会太深。

祁白无言地面对着老和尚的金身，拜了拜离开墓塔。

潜昀观再无值的他留下的人和物了。

“糖糖，我们要走了。”

——

天上明月高高挂着，冷风灌入破庙里。

何姑站在庙门口，看着朦胧的月色。

“何姑姑，会不会是您想错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和尚，怎么可能会知道咱们的身份？”李首领看了眼那空无一人的小道，皱起了眉。

“况且都这时候了，按照那糖纸上写的，他应该也不会来了吧？”

李首领没见过何姑口中的小和尚，在这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心情更加烦躁，深深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何姑想多了。

不然就是那和尚在溜他们，更严重点就是那个小和尚和元国官府勾结，趁机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李首领面色森寒，想到这个可能性立刻要告诉何姑。

“若是那和尚故意骗咱们，为的就是和元国官府勾结将咱们一网打尽呢？”

“何姑，不能再等了！”李首领语气焦急。

前者侧身看向他，并未看出来焦灼之意，声音平静：“李寿，你可知那小和尚的身份？”

“什么？”李首领被问愣了。

“他可是星云大师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况且，我先前在潜昀观打听到一些消息，这位小师傅名为……祁白，被星云大师十多年前从元国捡回来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何姑看着他，轻声一叹。

李首领呆住了。

“姓……祁？”

那不是元国的皇姓吗？怎么这个小和尚还能取国姓，就不怕被元国人发现然后被那些王公士族给砍头吗？

等等！

姓祁，又是十几年前从元国捡来的！

这个身份经历好熟悉！

难不成……是元国那位十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