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三面退路皆已断。
退无可退之际,唯有死战!
赵甫生一声令下,三千余轻骑随他再度调转马头朝着匈奴左翼杀去。
其前后虽兵力与其相当,然那铁链阵在当时着实是无解之计!
若是强行突围,怕是突围未半,便深陷泥潭!
故,若想活命,只能自左右两翼行军。
破败城皇庙前。
老李头背对着许奕缓缓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浑浊的泪水。
随即缓缓上前推开了两扇残缺大半的庙门。
随着残缺庙门被缓缓推开,大量的灰尘在血色残阳的照耀下纷纷跳跃飞舞。
老李头频频挥舞着手臂,仿佛欲将那像极了那日黄沙的灰尘彻底挥灭般。
然而,人间事总是那么的事与愿违。
老李头望着如何也挥不散的灰尘,老泪纵横地摇了摇头。
随即那沙哑中带着哭腔声音再度从老李头口中缓缓吐出。
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许奕等人再度被拉回十余年前那遍地狼烟与黄沙的漠北战场。
“后来赵将军带着我们仅剩的三千余骑卒朝着左侧的浑邪王部发起了冲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是我们发起的第三次冲锋!也是最后一次冲锋。”
“赵将军手持一杆青阳槊,率三百亲卫冲当锥尖!一马当先地冲入敌军之中!”
“直杀的那匈奴人血流成河!直吓的那浑邪王麾下的左大将亡命逃窜!”
“”
“可惜啊!可惜!可惜那匈奴狗贼最终还是合围成功了。”
老李头瘫坐在城皇庙内,老泪纵横地望着那端坐于神台之上的城皇爷。
许奕顺着老李头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神台三步之内无一杂草。
而其三步之外则杂草横生。
许奕视线缓缓上移,方一看清那端坐于神台之上的城皇爷面貌时身躯不由得微微一颤。
神像上那布满坚毅的年轻面孔与记忆中那张略显模湖的面孔渐渐融合为一体。
许奕不由得低声喃喃道:“生哥儿。”
恰逢此时。
好不容易缓过来劲的老李头再度缓缓开口说道:“后来”
“后来啊”
“后来啊我们的人越打越少,匈奴人的人却越杀越多。”
“杀到最后,那干枯的敌血蒙住了我的双眼。”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匈奴人的部落里了。”
“与我同样被俘虏的共有三百余人。”
“醒来后我才得知,赵将军到最后还是未能突围出去。”
“赵将军赵将军他赵将军他为了不被俘为了不被当做射向大将军的箭”
“在在即将坠马的那一刻横横刀横刀自裁了。”
话音落罢,老李头瘫坐在地上一时间竟泣不成声。
许奕缓缓上前,越过层层杂草,最终立身于城皇神像一步外。
“生哥儿,我来了。”
许奕高高拱起双手,缓缓躬身行大拜之礼!
无论是从自身远近而言,还是从民族情结而言。
赵甫生都受得许奕大拜之礼。
大拜过后,许奕立身于神台前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赵甫生神像。
无人知其此刻究竟是何所思所想。
一时间,残阳似血照耀下的破败城皇庙内。
除了风声与李寿山的哭泣声外,再无其他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