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远也正瞅着他呢,俩人的目光短暂在半空中交汇了一下,很快又避开了。是陆知远先撇的头,因为他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他怀疑自己得心脏病了。
他低头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收收器械,捋平病床上的细小褶皱,其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傅文洲身上。
“不行。”傅文洲言简意赅。
杭磊吃瘪,离开了手术室,只剩下陆知远和傅文洲两个人。
陆知远心里开心,面上也藏不住。连收拾器械的手都不自觉动作加快。收拾好就乖乖站在一边抱着小狗,等傅文洲结束一起出门。
俩人出了手术室,傅文洲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想跟杭磊医生学习吗?”
刚才傅文洲读出来了,杭磊是真心想带走陆知远,换掉乔顺。任谁都更喜欢带一个听话乖巧爱学习的徒弟,这是人之常情。
可傅文洲直接说了不行,擅自替陆知远做了决定。他说出不行的时候甚至有点慌张,不明白自己慌什么。到了这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应该问问陆知远的意见。
他读不出陆知远心里想法,怕他其实更想跟着杭磊走。傅文洲忐忑半天,到底是问了这一句。
陆知远抱着小狗停了下来,看向傅文洲。
傅文洲一颗心都悬了起来。他刚才做手术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他的手放在两侧口袋里,表面上漫不经心,其实口袋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不想,我想跟着院长。”
心脏归位,双手松开。傅文洲不引人注意的长舒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可他开心没超过五秒,就听见陆知远又补了一句。
“而且院长不是答应我会帮我找到那只动物嘛。”
傅文洲向前走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脚尖一转冲着陆知远,“那只动物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很重要。”
“找到了你要怎么办?”
“嗯……不知道。可能它去哪我就去哪儿吧。”
傅文洲低头盯着陆知远,他在提到那只动物的时候全然不设防,眉目舒展且温柔。他某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那只动物更像是陆知远的主人,陆知远就像他怀里这只小狗一样等着跟它回家。
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教了个随时会走的白眼狼吗?不像,毕竟之前西关来的那批人都是学完就跑,傅文洲早就习惯了。
可傅文洲就是不舒服,像是有粒小石子硌在那,不引人注意但就是浑身难受。
他尽力让自己忽视这种怪异的感觉,但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语气。
“一个老虎脑袋长了个狗耳朵,这么奇形怪状的动物也值得你惦记这么久。而且就这么点信息,没个十年八年估计你也找不出来。”
陆知远心里有数,毕竟在来到山海宠物医院之前他都已经找了上百年了。听见傅文洲这么说也不生气,干脆一点头,“嗯,我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
傅文洲梗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自己转身回了办公室。等到陆知远把小狗送去病房再折回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傅文洲看都没看他,盯着电脑屏幕,把键盘敲的震天响。
陆知远感觉出气氛不对头,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是没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的不对让傅文洲生气了。
他轻手轻脚朝傅文洲走过去,在傅文洲侧面站好,然后扶着桌子半蹲了下去。
傅文洲低头就看见陆知远瞪着两个大眼睛瞧着他,他扶着桌子,把脸轻轻贴在桌子的边沿上。
“你是不是生气了?”
哪个成年人会用这样的开场白!
傅文洲被陆知远的直球打的措手不及,还没等说话呢,陆知远伸出左手在傅文洲膝盖上轻轻晃了晃,像小猫在哄自己的主人。
“你别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