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傅文洲从一号问诊室换到了三号问诊室。

三号问诊室的窗户正对着大厅，傅文洲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陆知远，带着猫耳的陆知远。

按理说推销东西是个挺招人反感的事儿，多的是拒绝和漠视你的人。可这两种情况在陆知远身上完全没有出现，他周围围满了听他介绍的客人，其中不乏有好看的姑娘……还有好看的小伙？

傅文洲手里捏着的那根笔都快被他给攥碎了。

他现在心情起伏不定，忽高忽低的。

陆知远每和人合照一次，他的心情就急转直下。陆知远每拒绝别人摸他耳朵一次，他的心情就扶摇而上。

傅文洲感觉自己好像坐跳楼机呢，再多来几次他就要受不了了。

他正想摔笔出门把陆知远薅回来，可没想到陆知远却快他一步，先打开了三号问诊室的门。

不止他一个人，后面还跟着销售总监，王海。

一进屋陆知远就蹿到傅文洲身边去了。不为别的，王海太热情了，跟谁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陆知远得一直提防着他碰自己。

傅文洲松了一直死死捏着笔的手，又去揉了一把陆知远的猫耳朵，“活动结束了？”

“哪儿能啊！院长，这个事咱还得延长几天。”

王海说这话的时候红光满面精神亢奋，像中了五百万彩票。

“你身后这个小兄弟一出马，咱研发的新品今天销售额破了五十万。现在医院已经断货了，还有不少人问我去哪儿能买到呢。”

“我已经让仓储那边加急调货过来了，还联系了沛儿，打算让她爸那边来一个拍摄团队，好好拍拍他！这样咱以后哪还用担心销量的问题啊！”

新品销量暴增，市场预期良好，任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叫停活动，可偏偏傅文洲是个例外。

“停了吧，之前答应的就是一天。”

“院长……”

王海和陆知远一齐出声喊了他。

傅文洲没理王海，偏头看向了陆知远，“你也不想活动结束？”

自然是不想的。陆知远马上就要在山海宠物医院待满两个月，在还没找出厄运的破解办法之前，他得拼命帮傅文洲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可能会发生的损失。

昨天他光是报销就报销了小一百万，今天只卖了五十万，还远远不够呢。

陆知远极轻的嗯了一声，连头顶的猫耳都跟着轻微抖了一下。

他直觉傅文洲情绪不佳，但是傅文洲总这样。陆知远找不出原因，此刻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回话。

“动物不想找了？想在门口卖一辈子猫粮？”

“想找的，但是也想院长你挣好多钱。”

“那是找动物重要，还是让我挣钱重要？”

问诊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一旁的水龙头好像没怎么拧紧，偶尔会发出水珠掉落的声音。砸在不锈钢的洗手台上，啪的一声轻响。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声响，实在是安静的过分。

而和这一墙之隔的大厅，却又热闹的紧。

看病的宠物，宠物的家属，还有购买猫粮的人。他们挤挤攘攘在大厅站着，声音被门板阻隔着进不来，只能透过窗户看见他们的嘴在不停的开合。

陆知远嘴巴张了张，还没说话。一直站在门口的王海却突然拉开了门。

那些被阻隔的声音突然涌了进来，充盈在这小小的问诊室，一瞬之间把这安静的地方变得吵闹。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门板被重新关闭，小小的问诊室又变得安静起来。因为少了一个人，听上去比之前还要安静些，几乎能听见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

傅文洲：“算了，我随便问问的。”

陆知远：“我不知道……”

俩人是同时说话的。

傅文洲很快沉默下来，但是陆知远却没有。

“我不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

“那只动物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它曾经救过我，我必须要找到它。可是院长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你给我工作，教我学习，昨天还帮我报销了全部的医药费。我想让你挣很多的钱这事也很重要。”

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为了让陆知远看上去更可爱一点，在他的脖颈上戴了一个小小的铃铛。每次陆知远有点轻微的动作，铃铛就会跟着轻响。

刚才陆知远说话的时候，那铃铛丁零当啷响了好几下。

傅文洲被这铃铛声扰乱了思绪，等到声音渐止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我要是帮你找回动物后，你能不能让我更重要一点？”

陆知远以为的重要，无非就是将他的所有事全都摆在第一位，事事以他为先。他根本没听懂这句隐晦的告白，当下爽快的点点头，在铃铛轻响中说了声好。

说完之后又啊了一声，“院长，你怎么又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