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齐飞玲恍然大悟,"啊哟"一声,轻笑起来。
花平的岳家拳法早练至炉火纯青,这几月来已极少翻看,他的东西一向是齐飞玲整理,那尾白蝶便收在其中。
齐飞玲忽又想起一事,奇道:"你的岳家拳早背得滚瓜烂熟了,这此些天来从没见你看过,怎地走了走了,却忽然想起来了?"
花平心道:"这是你给我的啊?我怎能丢下?"却说不出口,只是喃喃道:"我,我怕忘,还想看,还想看看。"却是不敢正视齐飞玲双眼,说着已是转回身去。
齐飞玲呆了一呆,忽地脸上一红,随又一笑,极是甜美得意,追在花平身后去了。
冬雪初融,山路难行,齐飞玲又甚是爱洁,两人虽是身怀武功,却也只能缓行,等到回到谷中,天色已有些暗了。
齐飞玲童心未泯,笑道:'咱们悄悄的进去,吓他一跳,好不好?"
花平心下苦笑道:"吓他一跳?咱们不知要被收拾成什么样子!"但看向齐飞玲如花笑颜,却是不愿违逆,笑道:"好。"
两人本就熟悉谷中路径,所居鸟兽也无不相熟,蹑手蹑脚,直溜到房子前面,果然没被权地灵发现。
他们知道权地灵此刻必在泉边观月,放下心来,大大方方,推门进去。
齐飞玲心细些,见正面桌子上拾得整整齐齐,放了张纸,用一方木头镇住,心下隐隐觉得不对,走过去,拿起纸来。
花平正要去拿拳谱,却被齐飞玲一声惊呼吓住,急奔而至,道:飞玲,怎么了?"
齐飞玲将那纸递给他,颤声道:"你,你看…"手犹颤个不停。
花平从未见齐飞玲这般紧张过,知道事态非同小可,将纸接过,只扫了一眼,立时呆立当场。
那纸上赫然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字遗吾徒花平"
完全没有去看后面的内容,为着这题目惊立当场,花平的魂,几乎要飞到天外。
字遗?字遗?!
并不是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但是花平的感情,却不允许他去相信自己的判断。
颤声道:"师,师父!"一转身,花平就要急奔而出,只是,还未冲出门外,已为一条黑影阻住。
"你们,为何要回来?"
苍老而悲伤的语声,将他的软弱暴露无遗。
那终日嬉笑的脸上,再无一丝笑意,随着天色的暗下,一种积郁而沉痛的气氛,不知不觉,竟已将这里覆盖。
"师父!"
扑的一声跪下,花平的眼泪再不能自抑,夺眶而出。
权地灵轻抚他头顶,叹道:"痴儿,痴儿,何至于斯。"
他口中开解,自己却也已忍耐不住,两行泪水早自腮上滑下。
齐飞玲再也忍耐不住,开口问道:"前辈,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不能说于我们听么?"
权地灵看向他们,面色松弛,变得柔和起来,叹道:"天意,天意啊!"
忽地一扬手,点了两人穴道,两人未及防备,已是软倒。
权地灵叹道:"六个时辰后穴道自解,你们届时便可离去,我现下先将你们藏起来。"
又道:"当今天下,说到医道,怕是没人胜得过我,我若说我再无百天之寿,你们信不信?"
两人的哑穴也已被点,说不出话,眼中却满是惊恐怀疑之意。
权地灵微笑道:"我年届百岁,生死之事早看得淡了,全不放在心上,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愿意,你们不要在意。"
拍了拍花平的头,道:"好孩子,乖徒儿,我老了,以后的江湖,就看你们的了。"
又拍拍齐飞玲,道:"丫头,这小子人虽好,却笨得紧,以后辛苦你了,也替我多看顾他些。"
权地灵将他平常所坐的太师椅拿开,不知弄了些什么,现出一个黑洞,他将两人丢入,又将地板盖回,自外面看来,全无异样。
花齐二人被丢到洞中,什么么都看不见,又惊又疑,却是说不出话来,又不能移动,过了一会,心下渐静,眼睛也渐能见物,细看周围,是直直一个砖洞,虽不见什么孔洞,但呼吸之间,却是全无腐闭之气,显是通风甚好。
忽听的扑铄声响,似是有什么鸟儿飞了进来。
拍打之声止住后,便听得一个男子声音道:"小侄参见叔父。"
花平齐飞玲都未听过这个声音,只觉甚是低沉好听,却听不出他有多大年纪。
只听权地灵缓声道:"你来的有些晚啊,路上有事么?"
那男子恭声道:"小侄放出血鸽后,便在五十里外相候,血鸽一回,小侄便已动身。"
又道:"小侄前来拜见叔父,不敢运用轻功,是以来的慢了,请叔父见谅。"
就听权地灵道:"无谓闹这些个客气了,进来吧,君问。"
那男子顿了一顿,轻声道:"君问…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