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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中闪过几乎相同的念头,曹刘两人却又同时感到一种恶寒,和极大的憎怒。

一种,令他们更想立刻破面,先将身边这所谓战友杀下的憎怒。

(可怕…)

是时,两人尚不知道,这短短的片刻纷乱,已将上面的战局导向完全的混乱与逆转。

当纷乱与呼叫声传来时,帝少景的面部,突然抽搐。

(难道他们竟这快便能冲过来救驾了?)

(那样的话,便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虽然还有点不满和奇怪,但,无法,今日之战,已是时候结束了!)

怒喝着,将金棍全力挥动,横击向帝少景的腰部,在孙无法的估算中,这就是没可能击中的一下,同时,他也有预备着,要将这一棍反撩上击,追打应该是会跃起避让的帝少景。

但,帝少景未避。

同样是一声怒喝,他右臂急挥,霸锏直劈而下,竟将孙无法的战棍生生砸落土中!

无法,是结束的时候了!

吼叫着,大量的白气急剧的自帝少景身上涌现,化作若有实质的屏障,将风的流动也都完全制止。

随即。

气卷动,凝成浓浓如胶状般的存在,散发出巨大的热量及迫力,滚滚而进,涌向金棍方被砸入土中,尚未及变招的孙无法。

御天乘龙法,上九,亢龙有悔!

隐忍了许久,在感觉上已迫近至攻守易势的临界点之后,帝少景终于发难,将自己的最强招数迫发,在他的心目中,这虽然并不足以将孙无法击倒甚或只是令他受伤,却已足够将他完全逼退,置于下风,而随即,在诸多臣下赶至之后,帝少景更可以胜者之姿指挥他们,联起手来,将孙无法完全杀灭。

与孙无法纠缠苦斗多年,对帝少景而言,这个对手就是那种最为特殊的存在,是那种不唯必须对之取得最后胜利,同时还一定要赢下每个细节的那种对手。

在帝少景来说,与之缠斗至落下风,至须得靠臣子们的援救方能胜出,便是一种如火焰般炽烈的耻辱,一种令他没法忍受的耻辱。

一种,他这个曾经忍气吞声,蹈光养晦,潜伏隐藏多年之后突然发难,弑父杀兄,诛长夺位,更成功得到那大内老监及文武双王认可,一举掌握帝权的人,也没法忍耐的耻辱。

那耻辱,来自执着。

一种超乎在计算之上的执着,一种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执着。

一种怎样也好,反正不能落在那家伙下风的,非常盲目的执着。

一种,已没了对象的执着。

或者,正因为,早在多年之前,两人间的争竞便已永失所逐,这样的执着,才会慢慢出现,才会形成,和不离不散罢?

面对那翻翻滚滚,若大江东下,一往无前,又似天悬飞瀑,势不可当的苍茫气劲,孙无法,忽然露出怪异的笑。

笑容中,他不避不让,任那气劲将他吞噬,将他轰击。

虽然身躯早已锻炼的如钢似铁,可是,当那足可分山裂海的寂灭气劲卷过时,他的皮肤上,还是出现了快速的龟裂,并呈现枯黄的焦色。

虽同时亦以百胜象身变强化了自己的皮肤,但,这曾将玄武月拳之力成功抵御的神变却没法全功,只是稍缓了孙无法的老化,并不能将之停止。

面对这据称便是御天乘龙法最强杀着的神技,纵以孙无法之能,也没可能长久支持而不受到严重的伤损,可是,立身在这如创世时的寂灭当中,孙无法还是在笑。

冷漠和自嘲的笑。令帝少景在大占优势时却感到恐怖的笑。

(怎么会?他不可能连走避之能都没有的,为什么…)

一切,都如军师所料,虽然我并不相信他对你的判断。

可,既然,他是对的,我便该付出代价,少景。

硬吃你的强招,将我的反击延后十个弹指,使我受到可能需要一月时间方能痊愈的伤害。

然后,少景,你便给我上路罢!

大喝声中,孙无法的身子忽如破草金蛇般妖异的弯曲缩动,一转眼,已自气力的正面脱出,随后,更以只手前辟,若分水玄犀般,在这气劲当中侧击而入,将之快速的弱化。

(金蛇缩寸变,玄英辟犀变…用在此处,确是最有效率的组合,那么,下面…)

揉身而进,将霸锏挥动,帝少景希望能够暂阻孙无法的行动,可是,几乎是刚刚发动,他便发现,无数柔韧而厚密的细丝,正翻卷着粘向锏上身上,将自己的动作限制。

全力前冲,却落入千幻盘丝变的陷阱,帝少景身子剧震,出现了短时的停滞,虽然,那时间不会超过十分之一个弹指,可是,对于一个早有准备,一直也在等待这一时机的强者来说,已经足够了!

怒海掀波,浮海巨鲸变!

大吼着,孙无法弓身抱臂,屈体如圆,身侧幻现出强悍无匹的巨鲸形象,只一下,便将已被他大幅削弱的亢龙气劲震开。

少景,正如你所说,这一战,是时候结束了!

叱喝声中,孙无法战棍抖动,如锐枪长矛,直刺帝少景的咽喉!

天空中,狂风呼啸,那被目为天下最强的人,已将帝京通过。

风急云啸,正如他此刻的愤怒与焦急,虽知道下面正有人在冷冷窥视,他也没有作任何保留的,将他能够发挥的最强力量在倾尽一切的使用。

(半个多时辰的工夫,他已将由金州至此的三百里路赶过,纵然是渗进了法术的效力也好,这种事情也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办到,沧月明的实力,真得是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