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对他的女儿,又动了真情,可以把你自己也不惜牺牲的真情。”
但显然,太史霸的专注,并未能换来孙雨弓对等的回报,或者说,对孙雨弓而言,他始终更象“哥哥”多一些。
“但这也难怪,毕竟她的父亲是孙无法,和这样光彩万丈的巨人相比,其它的人当然很难被视为‘男人’。”
无论怎样理智也好,任何强者的胸中,终归会燃烧有野心之火,而当这里面又掺入炽炽情火时,太史霸终于在冲动之下,作出抉择。
“你离开……希望再现云台山的奇迹。”
为了想要自己打下一方天地,为了平等的迎娶孙雨弓,太史霸自云台山上离开,浪游天下,尝试着自创事业。
“而也是到了那时,你才开始真正清楚的意识到,你和孙无法之间的差距,那无法追上的差距,那根本不可能缩小的差距……事到经过方知难,相信,现在,你该可以真正明白?”
脸sè铁青,太史霸眼光闪烁不定,一时,重重吁出口气,道:“我明白,又如何?”
“明白,而后就是后悔。”
子贡认为,太史霸在投入锦帆贼时,绝对不会知道这力量和“孙家”有关,在他原来的计划,只不过是想要用最快的速度篡夺掉组织的权力,将其变为自己的忠心私兵,等待未来的机会。
“可你却作不到。”
“我作得到!”
忽地嘶吼一声,眼中竟有杀意,又有恨怒之sè流溢。
“但他太老,又太信任我……他,他真得待我有同儿女,不然的话,早在瓜都,我就会把握机会杀掉他,就会把锦帆贼完全接管……”
声音渐弱,吐露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令太史霸深感疲疲惫,却令子贡愈加jing神抖擞。
“那一样,那仍然只说明你作不到……说明你没有器量也没有能力来把自己的构想付诸实践。”
“你的回答中,部分的是真实,你的确希望离开锦帆贼,因为你已知道自己的没能力将其掌握。”
不要说没法对黄麾绍下手,两人都很清楚,便能除掉他,锦帆盗也仍然只会是孙无违手心的棋子,其它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将之掌握。
“所以你想离开……你的确是想离开。”
“离开,是为了回家,回到那个你从来不想离开的地方。”
“所谓希望孙无法的失败,所谓不在乎云台山的去向,那一切,都只是你的谎言,你riri挂在嘴上的谎言,当然,除你自己外,也没人会去相信。”
“而现在,你应该已经后悔了吧?你应该也意识到,你不可能创立出云台山那样的伟业,你不可能如孙无法一样孤身成为新的天极。”
“但你又没法决断。”
“梦想中的衣锦回乡,和出现在山门外的回头浪子,那个差距太大,大到让你会被情感左右,无视理智,不去作唯一正确的事情。”
“你因冲动而傲然离开,因虚荣而拒绝回头,拒绝作那些你自己明明知道正确的事情,但这样子拖下去……未来会是怎样,你难道不明白?”
“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那是为天资所限,没有办法,但你目光如炬,马力强健,却一样逡巡不去,又算什么,又为什么?”
“太史霸……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在子贡而言,这样的话,已经说过不知多少次了。
以jing心设计的说话,jing心安排的次序和jing心控制着的语气,施加以最后和最jing准的一击,令对方的心防崩溃,对子贡,这已成为了他凭本能都可以进行的熟练动作,但,今次,却出现了不对。
已颤抖着弯下腰,已出现了滴落的汗珠,可,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子贡还是觉得,似乎,有一些,和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很好的分析……”
终于开口,正是那种累极了的声音,很低,低的要用力才能听清。
“但,却解释不了一些问题……比如,为什么,我会这样的反感天机紫薇?”
从未见过有人在被击破心事后还会这样说话,而,在太史霸慢慢,但是坚定的挺直起腰的同时,子贡更作出判断,自己……错了!
眼神凶狠的有如野兽,太史霸的额上布满汗迹,看上去很疲惫,却又透着兴奋。
“你的攻击很凶狠,但,可惜,你从起点处就错了……”
“我告诉你,我没有说谎,我的确是希望云台山的失败,我希望法帅的失败……我一直都在这样说,我没有说谎。”
笑得近乎狰狞,更有着掩之不住的亢奋,太史霸五指不住屈伸,喀喀有声,更有蓝光浮动指间,若隐若现。
“而现在,端木先生……你还有要问的吗?!”
像一段木头样躺在雪地中,子贡的头上,身上,都疼痛不堪。
没有见血,因为太史霸仍有所控制,一拳又一拳,却没有运用任何力量,只以本身的体能,去将子贡痛殴。
“这就是子贡?”
“这就是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子贡?就是那个让天下所有大人物都芒刺在背却又不敢得罪的子贡?”
“这就是那个连天机也不敢正面对抗的子贡?”
“而现在……我就打你了,我就是在打你了,你又怎样?你又能怎样?!”
情绪近乎狂乱,说话同时,太史霸不能自制的唾沫飞溅,眼中放着可怕的光,拳拳到肉,将子贡打到飞起,打到飞出,打到再起不能。而在确认已不能再打下去之后,他似乎仍然无法餍足,一拳又一拳,打在旁边的假山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