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关系……”
神sè严如冰霜,声音更森然若侵,子贡慢慢道:“我今天来,原也只是想带一个口信。”
“明ri此时,千秋山上,儒剑、道刀,不见、不散。”
子贡和子路离去之后,荀欢与介由微微一礼,也掩门退去,又过了一时,诸人才一起长长吐出口气来,钉宫第一个跳将起来,对着花胜荣狠狠踢了两脚。
“你的威风呢?你不是要给他们好看的吗?你不是说打狗就是为了让主人来到一起打的吗?!这算怎么回事?”
“这个,我那里想到会遇上正主儿啊!”
哭丧着脸,花胜荣爬起起来,正整理身上衣服,忽听门响,早又一头扎回角落里,惨叫道:“小人真是无心,大爷您大人有大量……”
“呃,大叔,那好象是风刮的……”
被小音提醒,花胜荣悻悻爬起,脸sè犹还灰白,在桌边坐下来,端水y喝,手却还是抖个不停。
“妈妈的,什么人都招来了啊!”
下午,花胜荣“做生意”回来,虽然收获颇丰,心情却恶劣的很,连云冲波捏着拳头问他也不肯说。最终,他更将云冲波烦到不再理他,和萧闻霜一起出了门。
本来就打算把云萧二人诳出门,小音倒是正中下怀,但,在听到花胜荣接下来的说话后,她却真是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晚上,‘子贡’要来?!”
“嗯哼。”
轻蔑的哧着鼻,花胜荣重重敲着桌子,道:“不光‘子贡’,连‘宰予’可能也会来呢!”
始终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但此刻,小音却简直有了“逃走”的冲动,直到……她继续听下去,和听出了讲话中的不对。
“等等,你说什么意思,同行?”
“那是当然!”
显然余怒未消,花胜荣怒道:“nǎinǎi的,爷是什么人,会认不出他们雁门的手段?装五作六的,今天晚上,爷就在这里等着,且看是要文盘还是武斗!”
愈听愈是糊涂,小音耐下xing子细细套问,一时方搞得明白:合着花胜荣压根是错把冯京作马凉,将公孙当作了来抢地盘的同行。
“就那几下子,还想冒充儒门的人……当然,倒也很不容易了。”
感觉到花胜荣的怒意并非因为对方的抢生意,倒似乎更还有着隐隐的牢sāo,小音不动声sè,只装着糊涂,问他什么是“子贡”、“宰予”。却险些因花胜荣的回答而气结。
“哦,这你都没听说过?也难怪,女人啊,没才才是德,不过你这个身材长相,也谈不……呃呃,那都是大人物,儒门的大人物啊!”
肚里火起,所幸小音于千门诸流倒也知道一二,依稀当中,已是有所想象。
赶走云冲波,花胜荣并不闲着,一时间连写了数幅对子,都是些什么“宰予昼寝,于予与何诛。”,“子贡方人,夫我则不暇。”之类的东西,到末了,更又索xing写了大大一个条幅作“有若智足以知,污不至阿其好。”
“nǎinǎi的,和老子玩,便让你们知道,爷玩起雁门的花样,只会比你们更强,你们有胆子,倒去冒充一下天下最强试试?”
冷眼旁观,小音感觉到,花胜荣的怒意似乎和“尊严”有关,但,她却没法相信自己的判断,盖,一名骗子,又何来尊严可言?
诚然聪明绝顶,桃园也是世间古老流派之一,但论到对信息的收集与分辨,当世终究无人能出儒门之右,在小音所掌握的情报中,并无“花胜荣”这个名字,也当然不会想到那种因“不被尊重”而生的怒气,但……她却对一件事很有把握,晚上,“子贡”的确会来,却,会是那个真正的子贡!
“原来这样,下午那个小东西真得是儒门的人……他妈的,那为什么要费力气挑场子,直接亮字号不就好了么?!”
连喝两碗酒,花胜荣好容易回过魂来,方又能拍着桌子大骂,小音在一旁看着,颇觉好笑,却也有些佩服。
夜间,意料中的客人出现,更出现了完全在小音计算外的子路,以及,让她睁大眼睛,叹服于花胜荣预言能力的宰予,而结局……也尽在意料当中。
上来的态度很嚣张,但很快,花胜荣已掂出来人的份量似乎大的出奇,而当终于明白那个子路“似乎是真货”时,连带的逻辑推理,使他立刻两眼泛白,翻倒在地,之后,更连滚带爬,磕头有如捣蒜一样,卑微的有如最可怜的虫子。
…
一回想起刚才的经过,小音就会不由得浮出苦笑,但,默默回味,她却又不得不承认,花胜荣,其实什么也没有输。
“总之啊……”
冷笑着,钉宫抱起了手,不屑的撇着嘴,却又居然有点佩服的意思。
“这位大叔,倒真是让我想起了一句老话。”
“哦?”
“……自从我变成一堆屎后,就再也没人敢踩在我的头上了。”
“刚才,那个人应该算是胜了吧?”
月光下,面对分岔的路口,子贡突然止步,冷冷开口。
“……如果,你把这也叫作胜利的话。”
站住在五六步外,荀欢神sè冷漠,透着隐隐的厌恶。
他的前来,与子贡并无关系,完全是听说了下午的事情,而一时心喜,想要来看一看这个能把子贡亲传弟子驳到无言以对的人。
“宰予啊……那个人,和我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对他们而言,‘尊严’是没有意义。”
“你也失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