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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仲连道祖的力量,绝世无双,但在那一时代中,却只得他一人转世,所以,终究不能阻止帝姓的恶行。”

说到仲连,云冲波倒是知道,立时便追想起那深黑sè的海洋,追想起那充满着愤懑与希冀的一刀。

一时分心,云冲波就没听清之后的几个名字,但想来差不多,无非是追怀历代不死者,评论他们为何失败。

“所幸,天父慈悲,终不忍人间长沦腥膻…”

一时有些美滋滋的,盖在云冲波心中,“天子”两字实在代表了太高的威严,如此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天子”,而且可能是比“皇帝”更加硬气的天子,得意之余,居然还有些不太适应,却听那红衣人沉声道:“十二天兵具其十,举世之内,绝无对手!我等兄弟同心,必创太平!今ri,我等共立‘小天国’于此,他ri,必教普天之下,皆为天国,皆享太平!”

“小天国”三字入耳,云冲波身子剧震,突然间…他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代了。

又见那黑袍人提起木杖,在台上轻轻一击,立闻擦喇喇一声异响,半空中忽地幻出一块石碣来,上书无数蝌蚪文字,怪异难言,倒和他杖上纹理有几分相似。

“兄弟之间,亦有长幼之分…”

指杖向石,那黑袍人解释说,不死者转世投生之时,天界亦便会有石碣降落,明书长幼之序,以定伦常。

“今次长者,是为十二太平天兵之十,酉仪,浑天!”

说着,黑袍人早躬身道:“请天王长兄现身!”

那红衣人微微点头,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早浮身半空,身周出现三圈金sè巨轨,缓缓转动着,形成三层巨大球体,当中明灭不定,竟似有万千星河蕴乎其中。

伸手向右,浑天道:“本座忝领‘天王’之称,至于这一位,是十二天兵之五,已杖东山。今应石碣前书,封‘秀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东王’。”

顿一顿,浑天又道:“东王身具异禀,能领天父神旨,这块石碣便是东王寻得,至于这些兄弟,一半也是东王以其大能觅来。”

浑天说话时候,东山也已浮身空中,却较浑天低些,更没甚么异象,只将手中木杖举起,想来便是十二天兵当中的已杖。

介绍完东山,浑天便不再说话,默默背着手,衬上身周的满天星罗,更显着高深莫测,威严莫名。

“这位兄弟,是十二天兵之一,子袍孟津,封‘右弼又正军师西王’。”

点点头,那人踏前一步,却未能离地飞起,只摸摸头,笑道:“我才和子袍交通不久…还待领悟,各位兄弟见笑了。”云冲波见他极高极壮,竟比浑天还超出小半个头,神sè好生质朴,顿时大生亲近之感,却又有些好奇,心道:“子袍…难道是件衣服?那算什么兵器?”

“亥鉴风月,封前导副军师南王。”

应声而出,那人立在云冲波上首,较他矮些,直是个落第秀才打扮,笑容可亲,唯目光闪烁,却又似深藏机锋,右手扣面铜镜,锈绿斑驳,镜面sè作深黑,更是那种似无边无际、莫可掌握的黑,云冲波只看一眼,便觉有些失神。

“丑刀蹈海,封后护又副军师北王。”

听到这名字的同时,云冲波更发现自己在向前走出,与西、南两人并肩站着,他更听见自己开口,说话。

“现在的我还不强,为太平能出多少力,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为了让我来到这里,已有很多弟兄倒下…所以,我一定会变强,能斩开一切敌人的强…未来的我,一定会让那些弟兄的牺牲有其价值。”

自信,强横,简直是霸气滔天的说话,令云冲波自己都非常愕然,实在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过这样的“前生”。而这,更令其它人有所触动,与自己一排的诸人皆看向自己不说,便连浑天,也半转回身,看向云冲波。

目光相对的一瞬,云冲波竟是一战,恍若失神…然后,他终于醒了过来。

“贤侄,贤侄…你也太能睡了吧?!”

发现自己半坐半躺的靠在一棵大树上,花胜荣正用力的打着自己的脸,云冲波要过了一会,才能想起来今天已是自己进入锦官城的第三天,而这里是千秋山,是当地的名胜之一,自己是因为听说当年小天国曾经在此誓师,才拉着花胜荣来到这里。

后一个姑且不论,前一个梦实在让云冲波很恼火,用力的摇着头,他希望把这个梦赶快忘掉。

从千秋山上下来,已然近午,云冲波和花胜荣找地方吃了碗面,便各奔东西,花胜荣是去当地一处叫“罗汉寺”的旧庙“踩点”,云冲波则是出城。

“贤侄…我听道上的朋友们说,那个罗汉寺在改五谷轮回之所时,挖出来一块好大的翡翠…可能值好多钱哩,据说连明州那边的蛮子都有跑来呢!”

“…总之你放心,你失了风的话,我一定不会去救你的。”

这一次出城,在云冲波是已经惦记了好几天,理由是去拜访一下那个“介由”…当然,更多的是想去看一看三江堰。

三江堰这个名字,在云冲波是第一次听说,但有花胜荣这样的老江湖在,第二天便调查的清清爽爽。

“总之呢,就是一处规模非常大,历史又很悠久的水利工程,因为有了这,锦官城周边,上千里的地界就再也不担心洪灾旱灾啦!”

对这一点非常在意,因为自幼以来,云冲波对天气的记忆就由对洪水的咒骂和对干旱的抱怨交替充斥,在农民而言,这两者都是再可恶不过,却又完全无能为力的东西,所以,当听说竟然有东西能把洪旱灾害完全控制的时候,云冲波实在非常感兴趣。

可惜的是,花胜荣却是个半点农活也不懂的人,经他调查回来的神话传说倒是很多,可一说到“为什么”和“怎样”,就不免胡说八道,到最后,云冲波索xing不再理他,而是买了很多纸,准备自己去到现场看一看。

三江堰去城几十里路,云冲波又没舍得叫马车,搭便车的后果,是折腾到未时前后,才下了那辆慢吞吞的牛车,苦笑着,看着眼前的大山。

眼前山并不矮,但说起来,却也难不倒云冲波,毕竟,以他此际实力,便放眼天下,或者也可列名前二三百位,区区一座山头,实在不算什么,等爬到该没人看见时,身法展动,转眼已接近山头。

正自得意,云冲波却觉有些若有若无的酒香,不知从那里飘将过来,再细嗅几下,居然很象当初介由配制出来的酒味,只似乎更加香冽,也不知他又加了什么变化。

一面想,一路飞奔,云冲波却突然觉得脚下一软,似踩到什么东西,险险摔倒。

那只是一堆落叶,但一脚踩上,云冲波却觉得感觉很是奇怪,折回头,拨开一看,却立时魂飞魄散,见竟是个中年男子,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以手加鼻全无呼吸,四肢更是冰冷!

未回魂时,脚步声响,似有人拨林过来,猛回头时,见竟是介由,看到云冲波,他居然完全不感意外,微微欠一欠身,却皱起了眉,看向地上。

“这是…?”

“这个…人不是我杀的!”

一句话喊出来,云冲波自己也觉得很丧气,根据他长久以来和花胜荣在一起的种种经历,象这样撇清,简直就和自首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