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冲贺明涔礼貌地鞠了一躬，这才对贺明澜说：“快过十二点了，您今天的药还没吃。”

贺明涔神色冷漠地看着这个血缘上的半个哥哥。

“贺明涔！！！说点好听的难道犯法吗！！会被判死刑还是无期？！”

“听说你要订婚了？”

“谢谢。”

因而贺明澜继承了他妈的这身温润似水的文雅气质，除了贺璋，贺家没人看得惯。

贺明澜没有回应，依旧看着贺明涔。

贺明澜这才慢慢开口：“你和幼知还有联系吗？”

连旁人都记得，自己又怎么可能忘。

贺明涔从主驾驶上下来，轿车里的人明显也看到他，从后座走了下来。

“吃药去吧，”贺明涔转身准备回车上，淡淡丢下一句，“定好了时间告诉我。”

“不想，以后别提她，”贺明涔眉眼阴郁，似乎耐心告罄，语气渐渐沉下来，“你大晚上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听说他亲妈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书卷美人，单说气质或长相都不是最佳，但绝对是给人感觉最合适温柔的，公子哥出身的贺璋就是被他亲妈这身气质吸引，和现任太太订婚前原本是和人说分手，却也没能把持住，来了个最后一晚的道别，然后有了贺明澜。

好好的国外不待着，世界排名靠前的大学不读，留学到中途居然又私自退学回来，长辈们气得问小少爷究竟想干什么。

可老天爷似乎最爱看人烦恼，要么日子就平淡得像一潭死水，要么就把所有人所有事全都在一个时间凑到一起碍眼，白天在电话里拒绝了席嘉，没想到晚上又碰上一个人。

“明涔，你现在还想再见到她吗？”

贺明澜微微挑眉：“你知道了？”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贺明涔迎着夜色开车回家，到家小区门口时竟然透过车玻璃看到了临时停车位上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我很久前就跟你说过，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不会耽误你到现在。”

小少爷什么也没说，在国际学校读了十几年的书，又跑去公立高中复读，一头扎进应试教育里，等高考过后，他拿到公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长辈们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就是投资啊，情感投资不算投资吗？你当年把一整颗心全投给她，结果呢？赔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沉默几秒，贺明澜冷冷道：“所以说你我都不适合投资，我好歹还有份工作，你就只能在家继续啃老。”

贺明涔沉默，反问：“你提她干什么？”

“嗯，”贺明涔脸上没什么表情，“恭喜，我工作忙，到时候红包会到。”

夜色深高，兄弟俩都是个子很高的人，一人黑色轻夹克一人黑色西装，像是两道杵在夜色中比夜色更为浓稠沉郁的景色。

可后来对她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对她好，十八岁的少年所能拥有的炽热和青涩，他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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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两次的见面，让他觉得烦躁，烦她的出现，烦自己的情绪上的波动。

夜色太重，路边的照明灯勾勒出两道高长的人影。

贺明涔抿唇，拉动换挡杆，单手打方向盘开了进去。

席嘉平静地问：“所以呢？”

不等贺明涔回答，她又自顾自说：“以前是我太自负了，不把某个人放在眼里，让你被她搞到了手。现在她都说不定早就结婚生子了，我这么大的时间成本都搭进去给你，你让我怎么死心？”

司机并不想打扰兄弟俩的谈话，但此时也不得不打断。

一开始讨厌她是真的讨厌，并不想她靠近自己，也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只想她到成年后赶紧滚出自己家，是她主动上来讨好他，一副乖乖的样子明明害怕他冷脸也怕他斥责，却依旧跟在他身后，是她先黏上来说喜欢他。

镜片擦好，他重新戴好眼镜，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可以吗明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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