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好,这样那些人就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祁家的布防图了。
可是……
江屿脑中浮现出一张稚嫩的笑脸,甜甜的声音好似在他耳边回荡。
“哥哥,阿念等你回来……”
对啊……他死了不要紧,阿念还那么小,她要怎么活下去……
生与死的临界点,激发出了数以万计的往昔回忆。
恍惚之间,江屿看到有一抹玄色身影在向他靠拢,出于求生本能,他抬手抓住了一片衣角。
柔软的布料拉回了江屿模糊的神志。
……是真的!
江屿猛然睁大了双眼,水流冲刷着眼球,泪水混入池水,刺激着他向那人靠拢。
他紧急攥着那截布料,接着抓住了一片温软,两具身体逐渐靠近,腹内氧气稀薄,促使着江屿向那人靠近。
近些……再近些……
温软的双唇相贴,江屿近乎崩溃的汲取那人口腔中的氧气。察觉到那人惊慌下的动作,江屿伸出手扣住对方的脖颈,使两片温软贴合的更紧密。
随之,一双大手覆上江屿腰间,猛地向上游去。江屿腾过手,攀住那人肩颈,水流急速下坠,两人渐渐浮上水面。
充盈的空气冲入肺中,使得江屿猛地呛咳出声,模糊间,人影绰绰。
“上来了!快!快拉一把!”
一只手抓住江屿的肩膀,朝岸边游去。
神志回笼,视线慢慢清晰,周遭站满了人,或担心,或好奇,或幸灾乐祸,或冷眼旁观,无一不昭示着自己已经得救。
但……
江屿瞅着面前略显稚嫩,满面担忧的祁家公子,不由得心生怀疑。
我是……死了吗?
紧接着,一双宽大的手掌从旁伸来,一把抓住江屿的前襟,将人捞了过去。
面前人一脸阴郁,冷峻的面庞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略显狼狈,但仍挡不住满身的贵气。阴森黝黑的瞳孔盛满了怒意,指尖微移贴住颈间的皮肤,好似想要扼住其咽喉,将他拆吃入腹。
他认得这个人。
传言心狠手辣,生性多疑的宁朝太子——宁珏。
但太子不是早在景德十六年间就被废身死了吗?!
自己果然是死了吧……不然也不会见到已逝之人。
他想得入神,自然没看到面前人突然轻蹙的眉头,以及对方附耳上来的动作。
“你好得很……没想到啊,江探花,你这么盼着孤死……”
宁珏猛地撒开手,任由江屿摔在一旁。
钝痛从身下传来,惹得江屿一惊。
不,他还没死!
都说死后无知无觉,自有无常来钩。
别说无常了,现在身下钻心的疼痛,他觉得自己都要被摔成两半了。
宁珏紧紧攥着拳头,刚刚钻入脑海的声音令他愤怒,但现在不是审问的好时机。
他抬起手,招过一旁的侍卫:“带走。”
江屿刚想起身,便被身着布甲的侍卫架起肩膀,徒留身后一群愕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