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应该可以。”云倾烟点头,“我给剧团请了假。”
云泽欣喜若狂,“好耶!”
有人陪着,去医院的路上都没那么寂寞抗拒。
云倾烟熟练地给缴费,给云泽办理入院手续。
化疗的病房里,大部分都是些中年人和老人,鲜少有云泽这样的小孩子。
他和老人家搭不上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玩手机。
他常来这边化疗,护士姐姐都认识了,来抽血检查时都能熟练找到他的静脉。
缴完流程,云倾烟握一保温瓶过来,看了下单子,“这次是卡莫司汀吗?”
护士点头,“云泽用这种药副作用不太明显。”
“没什么副作用就好。”云倾烟想起上回云泽化疗后呕吐发热的样子,仿佛随时都可能没了呼吸,几乎要把她吓昏厥。
在病房呆了会,云倾烟被护士叫出去,说是医生来找。
云泽的主治医生是位长者专家,因为他上午忙于会诊,通常情况都是值班医生代为传话的。
医生团队先前给云泽的参考意见是保守治疗,但如果这次化疗效果不理想的话,还是要采取手术切除的手段,希望监护人能提前做好准备。
脑科手术风险不是一般的大,云泽小时候做过一次摘除手术,由于这种肿瘤容易复发,他不幸中招,可能还要进行二次手术。
想到手术成功率并不大,云倾烟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下去。
回到病房后,她不想云泽看出来,情绪压抑得很好。
云泽这时的注意力也被平板游戏给分散走了,在输液前,两只手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时不时还和队友交流:“我要去捡空投……”
几个护士姐姐带实习生过来,给病人们测体温和血压,轮到云泽的时候,小护士温声提醒:“马上输液了哦。”
旁边一老阿姨瞟去一眼,“现在的小孩就喜欢玩游戏,上回隔壁床一老头,八万块的医药费都被他孙子偷偷充到游戏里去了,哎,游戏害人。”
其他的病友们跟着附和,感慨现在赚钱不易,辛辛苦苦一辈子,倒头来钱还砸医院里了。
医院最具人间百态,因生女儿而闹离婚的丈夫、凑不够孩子医药费而痛苦的母亲,也有众说纷纭的医闹和紧张的医患关系。
云倾烟坐在病床一侧的椅子上,五指轻攥,既感慨旁人,也难于自己的痛处。
这时,手机响起。
是梨园方老师拨来的电话。
本来昨晚演出后,她得以一个休息的机会,不知老师打来电话是做什么。
怀揣着好奇,她接通了。
云倾烟的老师是国家一级演员,曾是□□的人,极富底蕴和知识,已过六十岁,近些年退隐台后主要做指导教学。
云倾烟是她得意门生之一,一直悉心培养,师生二人关系融洽。
“小云啊。”方老师语态柔和,“你下午有空吗?”
“下午?”云倾烟看了下云泽,“我这边有点事,怎么了老师?”
“还不是陆家的老太太,听了昆曲后很是痴迷,不仅想听,自个儿也想学两句。”方老师笑道,“我和陆家有旧交情,不方便拒绝,想带你一起去陪陪老人家。”
估计是陆家老人上年纪后行动不便,索性想叫戏班子过去陪她作伴,顺便再教她一二。
在民国时期,大户人家叫戏班子去家中是常有的事,现在倒是少见。
云倾烟自己唱还可以,没教过老人,欲要拒绝,又听方老师补充:“报酬这边好说的,那陆家不差钱。”
方老师给报了个数字。
一小时的□□,赶得上她五次演出费。
云倾烟原本对金钱没太大概念,自从云泽病情复发,她难免步入俗尘。
犹豫几秒,她道:“……那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