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荃“哦”了一声,等楚克走近了看清楚之后,彭荃诧异地眯了一下眼睛,“你的头发真剃了?谁这么大本事给楚少爷把头剃了?”
“我们班主任。”楚克耸了一下肩膀。
“你们班主任挺厉害。”彭荃扒着楚克的肩膀往小区里面走。
楚克把他的手拿开,“别扒着我,好热。”
彭荃低眉笑了一下,双手插进裤兜,陪着楚克往8栋走,边走边问他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食堂的饭菜合不合胃口?老师同学都怎么样?
“都一般般吧,”楚克说,“哦对了,我同桌很厉害,说经常考市第一。”
“呦,比你厉害嘛。”彭荃笑。
“暂时比我厉害。”楚克把“暂时”两个字咬的很重。
“嗯,对,暂时的。”彭荃说。
“哎,我同桌你认识。”
“我认识?谁啊?”
“米酒的主人,前几天到过我们店里。”楚克说。
“姓江的那个?”彭荃问。
“对,就是他,”楚克歪着脑袋想了想,“他长得也还挺好看的,就是不好打交道,有点闷。”
彭荃眼色暗了暗,“不好打交道就别打交道。”
等楚克和齐瑞走了之后,江然又喝了一瓶啤酒,赵春来把桌子上剩的十来串烤肉干完,两个人这才站起来,准备回家。
江然让赵春来在街边等着,自己去烧烤店后面的小院子里拿电动车。
他每天早上都骑电动车上学,赵春来坐后座。一中不让学生骑电动车进学校,他就把车停在堂哥的店里,堂哥每次都记得给他把电充满。
掀开烧烤店的门帘,穿过十来张桌子,再左拐走过一段20米长的过道,就到了院子里。
江然的白色电动车停在墙边,堂哥正跨坐在座椅上,低着头抽烟。
抽的特别投入,以至于江然走过来他都没发现。
江然扶着车把手摇了摇,“哥,下来,我要走了。”
堂哥依然低着头,半截烟头夹在指间,浅蓝色的烟如一根游丝缓缓上升
“哥!”江然又喊了一声。
“啊?”堂哥抬起头,眯着眼睛,眼睛里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烟。
“我要走了。”江然说。
“哦,行,回去吧,很晚了。”堂哥甩腿下车,站在一边,“你同桌已经安全到家了啊,刚幺鸡打电话来说了。”
“那还有什么不安全的。”江然笑。
堂哥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熄,伸手拍了拍电动车屁股后面的置物箱,意味深长地盯着江然,“又要打架?”
江然抿了抿嘴,没有回答,抬起眼皮跟堂哥对视。
意思他们都懂,沉默就表示承认。
堂哥齿缝里发出声音,深吸一口气,“这次是跟谁打?”
江然坦然:“刘财。”
“还是他,我猜到了,”堂哥点头,“听说你把他胳膊卸了?”
江然:“夸张,没有。”
“那你把他怎么了?”
“给了他一刀,右边肩膀上,小刀子,不深。”江然说。
“那就够了吧,算了呗,你老跟他杠着做什么,他一个老混混老光棍,你可是一中的高材生,你要是弄出点什么事来,划算吗?”堂哥着急,瞪眼看着江然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淡然样子,更着急,提高了声音,“你别跟我似的,最后被人送进牢里。那件事能让我后悔一辈子。谁不想好好的?要是没那事我是不是也考上大学了,你看我现在呢?”
江然抬起头,左右扭了扭脖子,“我嫌他嘴臭,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