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霜被裴云麒问住了，是啊，谭韵是她娘亲的人，为什么会反过来诬陷她？！

“李凉霜，证物证人俱在，狡辩没用，速速认罪，本皇子说不定能给你减轻刑罚。”裴云麒盯着李凉霜，见她还想反驳，顿时皱皱眉头。

“不是的，是他们污蔑我的，我是堂堂将军府小姐，为什么要她们的命？我拿她们的心来又没有用处！！”李凉霜摇头，紧紧盯着裴云麒，还在垂死挣扎。

“她撒谎，我知道她们的目的。”王大壮忽然抬起头来，冲李凉霜一笑，目光阴森，“因为她是想用那些人的心脏来入药，治她的脸。”

“堂堂将军府小姐竟然相信那些江湖骗子的话，最可恨的是她的下人们瞎了眼，助纣为虐。”王大壮面露悲戚，“就为了你一张脸，为了几十两银子，死了这么多人，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你！”

“李大小姐，却是罪该万死！！！”

满含怨恨的话语回荡在衙门中，王大壮吐露的实情用骇人听闻来形容毫不为过。

为了一张脸，竟然取人心来的入药，简直是闻所未闻，让围观的百姓纷纷露出愤色。

“必须惩治杀人凶手！”

“蛇蝎毒妇，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

……

怒发冲冠的百姓不断向前拥挤，守卫公堂的御林军虽然强壮，但依旧被挤得东倒西歪，有聪明的百姓见进不去，直接掏出菜篮子的青菜鸡蛋之类的东西往公堂上砸去。

鸡蛋碎了一地，蛋清飞溅在李凉霜裙摆之上，黄黄的蛋液还带着点点腥味儿，让李凉霜瞬间变了脸色。

“你们这些贱民，我要让人把你们都拖出去杖毙！！”

李凉霜叫嚣得太快，就连身边的嬷嬷都没拉住她，更何况坐在首位上的裴云麒了。

“累累罪行，令人发指，必须严惩！！”

李凉霜孤零零地反抗在瞋目切齿的百姓面前显得格外的不够看，单薄的叫嚣迅速地湮灭在飞来的菜叶鸡蛋等烂七八糟的东西中。

就连公堂上的捕快们都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快意，若不是正在当值，估计都要自己都要冲上去给李凉霜两脚。

见百姓唾沫横飞，一边的状告人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先前还理直气壮的李凉霜像是鹌鹑一般缩了一起，噤若寒蝉。

裴云麒看着脏污的公堂，地上，柱子上，甚至牌匾上都挂着几片菜叶子，心里升起阵阵怒气，扫向堂下的李凉霜，目光渐渐变得冷淡。

冥顽不灵之人，死了比活着更好。

“啪——！！！”

惊堂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裴云麒冲着围观的百姓大声宣判道，“李将军之女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视律法为无物，明日午时处斩，现押入地牢，没有本皇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裴云麒站起身，“退堂！！”

“不！表哥，你要救我，表哥。”听得此言的李凉霜被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站起身就冲着裴云麒跑去，嘴里还不怕死的叫喊着，“是那些人污蔑我的，我没有做这些事情，表哥，救我！！”

裴云麒皱起眉头，旁边的捕快赶忙上前拦住李凉霜，拽着她的手就往堂下拖。

“霜儿，我的霜儿，住手，你们的快住手！！”闻讯而来的刘氏不过刚从人群中挤进公堂就听见噩耗，险些没直接晕过去。

眼前恍惚一瞬，就连忙冲进公堂拉住被扣押的李凉霜，不肯放手。

“二皇子，求求你，霜儿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事情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拉扯之间，刘氏竟然成功推开了两边的捕快，将李凉霜牢牢护在了怀里，警惕地盯着旁人，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

裴云麒额头的青筋狠狠地跳动两下，一口的银牙都快给咬碎了，脸上没有表情，但那眼神却满是深意，“将军夫人心疼女儿本皇子能够理解，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李凉霜犯下大罪，犯事的就算是本皇子也难逃罪责，夫人速速松手。”

“来人，将犯人李凉霜拿下！”裴云麒赶忙吩咐道。

“娘，娘！！我不要去大牢，我不想死！！”胆裂魂飞的李凉霜扯着刘氏的衣衫不松手。

“不，不是的！你们弄错了，这些事情都是我做得，不是我女儿！！”刘氏赶忙哭求。

“夫人爱女心切本皇子能理解，但这件事情证据确凿，还请夫人不要执迷不悟。”裴云麒觉得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派那么多人去守着将军府就是怕刘氏出来搅局，却不想都是废物，一个妇人都看不住！

“还不请你们夫人回去！！”裴云麒沉下脸，冲着旁边的丫鬟命令道。

“是。”被吓到的丫鬟嬷嬷七手八脚地拽住刘氏，废了好一番气力才将人给拉了回来，刘氏头上手上的珠宝洒了一地，慌乱之间也不知道被人捡去了多少，可此时，刘氏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这些？

眼睁睁地看着李凉霜没了踪影，刘氏也安静下来，颓然地坐在落满茶叶的地上，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周遭的人都开始慢慢散去，嘴里还讨论这今日的所见所闻，可想而知，不出片刻，堂堂将军府小姐就是恶名昭彰的盗心贼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

罪人伏法，状告人们却忍不住泪流满面，呼天抢地，询问逝去的亲人是否看见此时的情形，让听者落泪，心如刀割。

王大壮虽然自首，但刑罚也绝对不轻，很有可能终身都在天牢里渡过，被人押走之前，忍不住冲刘氏吐了一口吐沫，疯癫笑道，“我会看着，看着你们这些罪人都不得好死。”

旁边的丫鬟心惊胆战地替刘氏擦干净脸，却见刘氏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一般忽然扑向了刚被人抬起的谭韵。

“你个贱人，你竟敢背叛我？说，是谁让你污蔑我女儿的？说！！！”

“啊！！！”

昔日风光的将军夫人此时像个疯子一般跪在大堂之上与人厮打，裴云麒冷眼看着这愚蠢的母女，目光投向衙门外正散开的人群上。

指尖下意识地敲打着腿侧，伺候的人噤了声，知道这是二皇子思索时的动作，便专心的收拾着东西，不敢去打扰。

视线看向行走中的百姓，更像是落在虚无之处。

是谁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皇后？还是暗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