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子垂着头，全当没听见唐慕华说的话。

唐慕华似乎也没想他做出回应，缓缓放下手，重新坐回石桌边。

“这梅花糕滋味确实不错，小木子你也尝尝。”唐慕华笑。

小木子赶忙接过，送到嘴里，点点头。

“甜而不腻，软糯香甜，城主夫人的手艺当真是极好。”

“皇上若是喜欢，奴才可以让城主夫人每日都备……”

“不用了，要是真的这样做了，估摸着丰州城主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埋怨朕呢。”唐慕华拒绝。

小木子笑，“皇上说笑了，城主大人怎么会呢。”

“城主夫人做的吃食能得到皇上的亲昵，城主大人指不定心里偷着乐呢。”

唐慕华弯弯唇，目光平淡，“这点你错了，自己的妻子是要自己心疼的，不然日子一久，有可能你就再也没机会疼她了。”

小木子讪笑，“皇上，奴才可没这机会。”

唐慕华眯眼笑，“哦？小木子可是遗憾得很？既然这样，那你跟朕说说是不是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

“说出来，朕不妨做一回媒人。”

小木子吓了一跳，“皇上使不得，奴才是残缺之人，怎么能耽搁人家姑娘一辈子。”

唐慕华轻笑了一声，小木子不知为何从这笑声里，听出几分嘲讽的意思。

“小木子，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小木子说笑，“皇上，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奴才这辈子没那个心思去跟姑娘别扭，还是努力伺候皇上才是要紧事。”

“非也非也。”

唐慕华夹了一筷子梅花糕，轻咬一口。

“朕听说过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地痞流氓，整天无所事事，却碰巧救了城中的富商一回，得了一纸婚书。”

唐慕华问，“你觉得一个千金小姐会心悦一个文不成武不久的无赖？”

小木子当即摇头，笑，“要真看上眼了，那千金小姐怕是个缺心眼儿吧。”

唐慕华被小木子的说法逗得一乐，继续道。

“那富商的夫人自然不肯将自己女儿糟蹋在一个家徒四壁的混混身上，听闻事情之后，当即给小姐定了一门亲事。”

“可那混混也不是好打发的，知道之后，直接上门大闹了一场，弄得人尽皆知，谁都不敢再娶这位小姐。”

小木子有些嫌弃，“果真是个地痞流氓，那那位小姐岂不是一辈子就毁在那混混手里了。”

唐慕华点头，“富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本就失信于人，无奈之下，只得将千金小姐嫁给了混混。”

小木子可惜，“那小姐可真倒霉。”

“是啊，城里的人谁不知道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被糟蹋了，气得富商大病一场，觉得丢了自己的脸，便和女儿断绝了往来。”

“啊？那这当爹的，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小木子惊讶。

“那千金小姐日日以泪洗面，好不凄惨。”唐慕华挑唇一笑。

“可谁又能想到那混混竟然有开窍的一天，有朝一日竟然考中了武状元，光宗耀祖。”

小木子张大嘴。

“混混衣锦还乡，老岳父笑脸相迎，可混混却谁也不搭理，带着自己的妻子上任，成了一方的父母官。”

“而那小姐被父母的所作所为伤了心，也不再与娘家人联系，与混混相敬如宾，生了三个孩子，个个聪明伶俐。”

唐慕华将剩下的梅花糕放进嘴里，“小木子，你说他们可曾圆满？”

小木子挠头，“皇上，奴才愚钝，怎么觉得您说的这个故事的主角像是……”

“丰州城主和城主夫人。”唐慕华斜看了眼他呆愣的表情。

“你说，这强扭的瓜到底是甜还是不甜。”唐慕华似笑非笑。

“依朕看，只要你能把这瓜锁在自己身边，终有一日，你会尝到香甜的味道。”

小木子被他的强势所惊到，心里念头万千，最终却只化作一句。

“皇上英明。”

唐慕华拿起被风吹得乱飞的纸条，熟悉的字迹隽秀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