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岚听话地跟在他身后。

弯弯曲曲不知道走过多少回廊，便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与见过的住房不同，掩藏在幽幽竹林中的一间石室。

流水潺潺，落叶缤纷。

若不是早知道此时身在皇宫，定会让人觉得到了某个世外高人练功的桃源。

但是，这些都不是裴云岚关注的重点。

“主人就在里面。”药老道，“只是静室一旦从里面关上就只有里面之人才能打开，所以主人愿不愿意见公主，就不是老头子能决定的了。”

裴云岚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分明不过几步路，落到她眼里却像是走过万水千山。

掌心冰凉的触感还带着石头的粗糙，硌得人心心慌。

裴云岚盯着眼前的石门，双手按了上去，像是这样就能感受到里面之人的温度。

“……师父，徒儿来看你了。”

“每次都是这样子，分明就该是徒儿生气，但这角色却像是反过来了一样。”

“之前裴云麒劝师父收下沉香玉，徒儿气不过，就下蛊让他烂了脸……”

嘘嘘叨叨的话语像是要将他冷落的时光都补回来，却透着一股子的平静劲儿。

但那安静不过是为了掩藏内心深处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随时都能席卷全身。

“师父，徒儿来的时候听到一个可笑的消息。”

裴云岚一动不动地盯着石门，毫无焦距的眼神让人怀疑她自己是否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

“有人说师父就是我未曾见过面的哥哥……师父你说可笑吗？”裴云岚询问道。

“师父，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裴云岚拍打石门，脸上平静的面具犹如破碎的镜面，“我不想相信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出来解释？！”

“师父！！！”

裴云岚猛地跪在地上，不知疲倦地拍打石门。

“为什么不出来？我到底算什么？！”

“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裴云岚收起手掌，额头抵在的石门上，目光绝望，喃喃自语，“我该叫你师父，还是该叫你哥哥……”

“呵呵呵，哥哥……竟然会是兄妹。”

“原来不是你不要我，是你根本就要不起我……”

想起当日在清楼，她提及那复仇话题时君墨羽的神情，原来那一句“聪慧过人”不是他的讥讽，而是平淡又残忍的真相。

药老站在她身后，眼里满是不忍。

“公主，主人不会出来的，你先回去吧。等主人闭关结束后，再当面谈。”

说罢，他便要扶起裴云岚，却被反握住手。

对上泪水意识流下的眼，那毫不掩饰的疼痛与无措直戳人心脏，连带着别人都开始痛了起来。

“药老……你也知道的吧。”裴云岚盯着他，“当初师父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皇帝皇后吗？”

“公主你先起来再说。”

药老强硬地将裴云岚拉起，过程中，裴云岚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就像是为了想要的答案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后悔。

被那固执的眼神瞧着，药老心头就是一揪，多想将实情全盘托出，但此时时机不对。

“有部分缘由……是这样。”药老微闭上眼，不忍心看到那总是明媚的眼中满是绝望的光。

“啊……我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