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安静了一瞬，明欣见裴云岚不语，心里既是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也带着让裴云岚早点觉悟的庆幸。

“公主，若是国师想来早就来了，您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还是洗漱后早点歇息吧。”明欣劝道。

裴云岚冲明欣笑，“你不了解他，比起白日，他更喜欢夜里来找本宫。”

“好了，你和明静就先退下……”

“公主！”明欣忍不住提高了声量，脸上满是痛惜。

“出了这么大事情国师大人早就应该来找公主才对，可他不仅没来，就连一句话都未曾捎给公主，分明就是……”

“够了！”裴云岚深吸口气，“退下！”

明欣深吸口气，望着裴云岚的眼里满是不忍，“是，公主。”

殿门轻轻合上，裴云岚靠在贵妃榻上，盯着空无一人的寝殿，一坐便是一晚。

门外，明欣明静守了整夜。日光不过刚刚从天际透出点红晕，偏殿外便嘈杂起来。

“嬷嬷，公主昨夜睡得很晚，如今还在歇息，请嬷嬷稍等。”明欣冲着上门的容嬷嬷不卑不亢道。

容嬷嬷多少能猜出原因，心中一叹，面上却不容拒绝，“还请公主速速起身，娘娘请来的绣女已经到了殿外，需要给公主裁量新衣。”

明欣皱眉，“不能迟缓些时辰么？公主身体尚未痊……”

正在明欣推辞间，身后房门发出一声声响，明欣一惊，转头就对上裴云岚平淡的眼。

“公主……”

“让人都进来吧。”裴云岚打断明欣明静地惊叫。

容嬷嬷见裴云岚掉头进屋，行礼之后就招呼绣女跟上。

走进寝殿，绣女们拿着各种工具比划，裴云岚伸直手臂，没说一句刺耳的话，也没有半点动怒的迹象，安静得像是完全没了反抗的念头。

容嬷嬷视线在寝殿里一扫，顿时注意到床榻根本就是没睡过人的整洁，轻蹙眉，目光移到裴云岚脸上。

果不其然，苍白面色衬托中，眼眶下的青黑格外的显眼。

这哪里是明欣说的没休息好，分明就是一夜未眠。

安静敛眸的样子就如同没有生命力的木偶，即使再精致也不过只是个傀儡。

容嬷嬷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还不去给公主准备吃食？你们怎么照顾公主的！”容嬷嬷训斥道，“去把库里的血燕都送去御膳房，让他们手脚都麻利点。”

“是……”明静看了裴云岚一眼，退了下去。

容嬷嬷见裴云岚毫无反应，斟酌再三后，轻缓道，“公主身子虚，平日里要好好调养，切莫任性。”

“……”

“明日便招驸马了，皇上命公主随行，公主可要养得好好的，让那些凡夫俗子都瞧瞧公主的倾城容貌。”

“……”

“这是皇城里最好的绣娘，娘娘特地找来给公主做嫁衣的，等到公主穿上一定会将驸马爷迷得神魂颠倒。”

“……”

裴云岚抬起眼皮儿轻看了喜气洋洋的绣女们一眼，“好了吗？”

绣女们一愣，不知道为何五公主的反应会如此平淡。

容嬷嬷暗地里冲绣女摆摆手，绣女们机灵地应好了。

“既然好了，就走吧！”裴云岚转身走向床榻，“本宫累了，明欣送客。”

绣女们觉察到气氛不对，赶忙退出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