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丰州来信时，裴云岚已经用了晚膳，喝了安胎药。

薄薄的一张纸条，是君墨羽的字迹，却简短到只有“已到，勿忧”四个字。

裴云岚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来陪女儿的云傲天先炸开了。

自从有了上次以为要生了的乌龙后，云傲天带着三长老还有找来的经验丰富的产婆，就直接住进了城主府。

知道裴云岚主动把君墨羽赶走后，云傲天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就只干巴巴地说了声随你吧。

裴云岚将纸条放好，看向云傲天。

“云家的那些小辈们都安排好了？”

云傲天，“放心，已经让他们跟着军队去了丰州。”

裴云岚笑，“怕是很多人都不习惯吧。”

“在隐山被宠惯了，让他们出去看看也好。”云傲天很淡定。

“就平日里凶巴巴的云若伶第一次见到那些伤兵们，都痛哭流涕的，跟别说其他人了。”

裴云岚喝了口水，“练练也好，以后在外面也有样本事傍身。”

云傲天斜眼，“还有脸说别人，怎么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裴云岚，“什么？”

云傲天见她两眼茫然，恨不得把她的脑袋给拆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你跟在君墨羽身边，无名无分，就连个通房都不是，有想过以后自己的处境吗？！”

“倘若君墨羽胜了，他便是这个国的皇，会娶一个配得上他的后，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别的女人娘？”

云傲天语重心长，不是一昧地看君墨羽不顺眼，而是真真切切地分析。

“你们两感情深，本家主看在眼里，但云岚，男人是会变的。倘若有一天，他厌了你，弃了你，你又该如何？”

裴云岚单手撑住下巴，望着门外的夜色，思索了很久才道，“那我应该会很难过。”

云傲天摸了摸她乌黑的发，见她盯着外面，像是在神游，像极了迷路的幼童，顿时心疼道。

“云岚，有时候该抓住的东西，一定要抓紧，不要陪他走一场后，什么都没有，那太可悲了。”

裴云岚轻笑起来，“我会杀了他。”

“什么？”云傲天没跟上她的思路。

裴云岚微笑，看起来十分甜蜜，“要是有一天，他想离我而去，那我就让他永远都迈不出第一步。”

“我就是死了，也要缠着他一起下地狱。”

云傲天沉默。

“况且，你说的也不全对，看看我母后，抓住了权势，甚至能垂帘听政，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裴云岚笑眯眯地，像之前说出偏激话语的人只是云傲天的错觉。

“放心，我和师父之间的事情，我自有想法，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不会让自己吃亏？不让自己吃亏还把人给赶走了？！”云傲天瞪眼。

“你都要生了，他还出去行军打仗，有这么做爹的吗？！”

裴云岚摊手，“我跟他说我要他的江山，不然我就不要他了，他当然要走了。”

云傲天：……

“你说什么？你要他的什么？！”

云傲天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耳鸣了。

裴云岚一字一句道，“江！山！”

云傲天一下子把手中的茶杯给捏碎了。

“你你你……你真是……”

裴云岚笑嘻嘻地看着云傲天在屋子里转悠，显然被气得快上天了。

“你真是！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出口呢？”云傲天气得胸痛。

“有什么不能说的？夫妻之间本来就要相互坦诚，不然你瞒着我这件事情，我瞒着你那件事情，长久以往，肯定会出问题的。”裴云岚很无辜。

“哎呀，你又没成过亲，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