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捧着盒子，顿了顿，微抬头。

嬷嬷蹙眉，“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看你眼生得很？”

下人低声道，“小人是春熙院的，前一阵子刚招进来的。”

嬷嬷收回眼，“既然这样，那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别人吧。新来的人，不懂规矩，别冲撞了贵人，你可担当不起。”

“……是，嬷嬷。”

下人没有反抗，把盒子交给旁边的人后，就转身继续去搬东西。

嬷嬷见他识相，这才满意地点头。

毕竟有些穷乡僻壤的人，觉得见到了贵人就能一飞冲天，可往往这些动了歪脑筋的人死得更快。

到时候，可别把她给牵连了。

等到把东西都搬进库房，嬷嬷让人锁好了门，这才懒洋洋地摆手。

“行了，你们都回各自院子去做事儿吧，本嬷嬷会告诉你们管事的，给你们加月钱。”

“多谢嬷嬷。”

嬷嬷带着人走了。

忙活了一会儿的下人甩着袖子，擦着汗，一边低声交谈着。

“看到没，跟着嬷嬷的那人我知道，我是和他同一批进府的。”

“认识又怎么样？他已经可以去前院转悠了，但是我们还不是坐着苦力，当最下等的下人。”

“得了吧，只要你肯拉得下脸，你也可以。”

“你想什么呢？看你的表情，让人渗得慌。”

“嘻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凑过来些，让我跟你细说。”

那人半捂着嘴，放低了声音。

“你猜他为什么能去前院？为什么能被嬷嬷看重？还不是因为呀，嬷嬷看上他了。”

同伴震惊，“你不要命了，也不怕被嬷嬷知道了，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那人耸肩，“说说而已嘛，我就跟你提过。”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回去做事吧。”同伴显然不想掺合进来。

那人觉得无趣，目光扫过一边沉默寡言，却与他们走反方向的下人。

“哎，你是不是傻了，春熙院在这边。”

下人低头，“我想去趟茅厕。”

“那你快去吧，院子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呐，别想着偷懒。”

那人不客气道。

下人点头，一刻不停地往回走。

同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皱眉，“他真的是咱们春熙院的？这么感觉从来没见过他。”

“得了吧，春熙院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你还能都见一遍？”那人笑。

“也对，走吧走吧，回去干活儿，不然管事的又要骂人了。”同伴道。

……

下人走回先前搬东西的院子，此时刚干完活儿，看守还没回来，院子里空无一人。

他走到院墙角，从一颗大树后拿出一个长盒。

盒子因为掩埋的缘故，沾染了泥土和灰尘，有些脏。

他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手绢，仔仔细细地将盒子擦干净了，这才站起身，走出院子。

他似乎对城主府很熟悉，一路低着头，捧着盒子默默地走。

直到走到后院到前院的交接处，侍卫将人拦下。

“你哪个院子的？不知道不能到前院来？”侍卫很不客气。

下人颤声道，“是嬷嬷落了东西，让小人回去取来，给夫人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