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说出“另外找一个男人”的话后,按摩着腿的原本的舒适力道变得尖锐,甚至按摩的手指长久地停在一处。
裴云岚咬着牙,冷着脸,免得在两人对峙间败下阵来。
像是察觉了裴云岚的疼痛,君墨羽猛地收回手,平缓地将她的腿放下。
裴云岚舒展开眉头,重新靠回池壁,合上眼。
似乎只是为了撕开遮掩两人矛盾的帷幔,对最后的结果并不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云岚被热气熏得口干舌燥,睁开眼准备叫明欣明静将自己扶起来,许久不曾动过的池水有了波澜。
“本座一直以为夜部虽不是密不透风的高墙,但也是可以将后背交付之人,直到青衣背叛,本座才知晓云亲王竟然早在夜部成立之初就安插了探子进来。”
裴云岚轻皱眉,夜部已经跟了君墨羽十几年,没想到青衣竟然潜伏了十几年,她之前还以为青衣是被策反了。
“十几年都未曾露出什么马脚,想要揪出这些人就必须给他们一个放松的机会。”
“所以你就借着假死,一举拿下这些暗藏祸心之人。”
裴云岚歪头,扯出一个假笑,“嗯,不愧是师父,果真英明神武机智非凡。”
君墨羽半垂着头,迎着烛光,可以看清他侧脸的的轮廓。
比起寻常的淡漠疏离,此时安静的模样多了几分柔和与温顺。
就像是耀武扬威习惯了的雄兽,犯了错,萎靡不振地趴伏在雌兽面前,毛茸茸的尾巴一摇一晃,下意识地求原谅。
“本座不敢想,如果那些人对你下手……只是一点差错,就足以让我生不如死。”
裴云岚睫毛颤了颤,生不如死这四个字她切身体验过,可从君墨羽嘴里说出来,却令人更加震撼。
君墨羽坐在她对面,说了这么久,一直没挪过位置。
“该出去了,泡久了对身体不好。”
与之前小心翼翼被抱进来不同,君墨羽站起身就走出了浴池。
“本座让那两个丫头来伺候你。”
裴云岚坐着不动,看都没看君墨羽一眼。
君墨羽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听到一次两次滴水声也不以为意。
直到他转身的瞬间,君墨羽看清那从裴云岚下巴滴落的水珠,顿时定在了原地。
裴云岚冷静道,“我想起来了,帮我叫明欣明静进来。”
没有听到回应,裴云岚奇怪地抬头,随后眼前一花,就被人从身后插住腋下给抱了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叮咚作响,裴云岚撇开眼,就是不去看把自己抱起来的人。
常年暖热的屋子里,大理石也是热乎乎的,直接坐在上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君墨羽还是将人放到了藤椅上,用柔软的巾将人裹住,生怕裴云岚再受冻。
“让明欣明静来就行了。”
君墨羽替她擦拭的动作停下,少有的在裴云岚面前蹲下,仰头。
裴云岚眼珠子往上移,就是不看他。
可移开眼珠子又有什么用?
根本遮不住刚哭过的模样,眼眶红红的,脸也红红的,看起来真是委屈极了。
君墨羽放低了声音,“可为师不想别人碰你。”
裴云岚眼里的水珠又往外冒,“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发发火你就能扔下我不管,不管就不管,没了你难道我还活不下了?”
裴云岚又凶又委屈,越说眼泪流得越多,一想起君墨羽出事的那段日子,心里怕得要命。
可之前的事情又能单方面的怪谁?
他寒毒发作,身受重伤,内力所剩无几,又被困敌营。
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不幸中的大幸,裴云岚狂喜又后怕不已。
“你能活下去,可是为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