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母妃告诉他,他的亲生母亲是一个舞姬。
他听伺候他的嬷嬷说了,是父皇醉了酒才宠幸了他的母妃,万人之上的帝王宠幸一位地位卑贱的舞姬,又有谁能够拒绝呢。
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未见过一面,就已经是天人永隔,而罪魁祸首还是他敬仰的父皇,他连恨都没办法恨,被馥母妃养在膝下,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她手里的一粒棋子罢了,用来讨父皇欢心的棋子。
可惜他这粒棋子的用处并不大,父皇一年到头来馥母妃宫里的次数也少的可怜,直到馥母妃去世,他连当棋子的作用都没了,一个人住在那偌大的寝殿里,梦魇了都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
各宫的主子为了权势地位明争暗斗,他没有任何背景,不需要站队,也没有资本去依靠谁,他只要安安生生当个透明人一样活着就好,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虽然没什么地位,却也是衣食无忧。
直到两国交战,他平静的日子彻底被打碎。
他又被人提起,当做质子送往大周。
说好听的是质子,其实谁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不过,他不在意的,在哪活着都是一样的,身为质子,日子就算再艰苦,还能苦的过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吗?
直到到了大周,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没有任何尊严的受尽屈辱而死,他怎么能不恨呢,他恨所有欺辱自己的人,他恨不得将那长公主挫骨扬灰。
所以他要报复。
他要杀了那些人。
一个都不留。
看他们活在恐慌中,看他们临死前的挣扎,跪地求饶,都让他觉得兴奋。
最大的意外,他没想到会遇到那个人。
那个叫慕知狸的人。
也从来没想到他会在感情上,栽在一个人的身上。
可只要想想那个人是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的笑,是能温暖人心的,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
慕知狸死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会死的。
包括在她房里的沈云景。
昨天还好好同他说话的人,为什么突然就能没了呢?
沈云景浑浑噩噩的守在她的棺材旁,实在是想不透,像是在做梦一样,只是鬼怎么可能会做梦呢。
灵堂里压抑的哭声,一声又一声不绝于耳,穿透他的耳膜,提醒着慕知狸去世的事实,看他们撕心裂肺的痛哭,他只觉得心口那处像是放在火上烤着一般,炙热的痛意渗透他灵魂的每一处。
他捂住胸口,一个鬼怎么会有痛感呢?
棺材还没有合上,他飘在空中凝视她苍白的面容,俯身用指间触摸她的眼角眉梢,没了温热的触感,只剩一片冰凉,这个人昨天还在和他说话,只是过
了一夜……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安慰自己,慕知狸死了也挺好的。
自己不是一直在盼望着她死。
至少不用想着人鬼殊途,不用担心她嫁给别人了,他们到底还是成了一路人。
她既然死的早了,那自己也就不用等她二十年,甚是是五十年了,他们现在就可以在一起了,不会有人拆散他们。
只是……
他一直守在她身旁,为什么她的魂魄不见了,等她入了土,他都未曾看见半只鬼影。他想她是不是飘到了别处,他可以再等等,等着她头七回来。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