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想做什么事，他也会陪着，一次两次不觉得，这慕知狸这才发现风鸢对自己好像是有点纵容。

唉，甜蜜的烦恼，除了他不爱她，什么都好。

又一年年初，今年的地府并未送来一个鬼，传话的鬼差说是今年的鬼都特别乖，没有不愿意投胎的，就算是投了畜牲道也选择去投胎，没新人过来慕知狸也乐得清闲，不用绞尽脑汁想该安排划分该去哪。

……

鬼城城门口有一条河，名永生河，绵延千里没有尽头，据传闻说河水是自人间流过来的，而它的要去往的地方同样也是人间，在人间元月十五这一天，人间的习俗，他们会在河里放河灯，本意为去除晦气祈求一年顺遂，到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只为祈愿。

传闻有言，那些所放的河灯还有可能漂来鬼城，当然这只是传闻，从鬼城建立至今并没有哪个鬼见过。

也有传闻说鬼城里放出去河灯，也会顺着河流而下漂至人间，然而同样，是真是假无从知晓。

无论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了，他们放河灯也只是为了寄托心中的一个念想。

慕知狸让风鸢买了一堆的河灯回来，给每个鬼都发了一盏，他们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托着手心中的莲花灯瞧了又瞧，慕知狸嘱托了各位鬼将，让他们都各自看管好手底下的鬼，只能在城门外放河灯，不能越河一步。

慕知狸的河灯是她自己挑选的，比这别的莲花灯要精致不少，一眼看去栩栩如生，在河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她虔诚地双手合十，而后睁眼把莲花灯放在水面上，看着它与众鬼所放的河灯汇聚到一起，一同往远处漂去。

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回头去看负手站立飘然脱俗的风鸢，他没有要放河灯的意思，慕知狸起身拿了一盏多出来的，双手托着到他面前问：“你不放吗？”

他目光随着河里的莲灯移动，最后落在她手心里浙一盏，薄唇轻启，用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道：

“你们所写，不过就是希望哪路神仙看到，从而帮你们完成心里的愿望，而我就是神不需要做这些，更何况，神也不会说闲来无事去看你们每个人所愿，总而言之你们所做的这些，不过就是浪费时间的事。”

他说的完全是正解，慕知狸无从反驳，但是也想说一句这不是什么浪费时间的事，是一种精神寄托，就是图一乐，不过看他岿然不动的模样，把反驳的话吞回肚子里，算了，说了也是白说，他一个神仙是不能理解的。

神管不到又如何，就算知道是假的，他们放着也开心。

河灯漂远，所有的鬼才起身从河边离开。

有鬼入了城门互相问着话。

“大鹏，你河灯上写了什么？”

“我的名字，

写了一句我生前孤苦一人，死的也是凄惨，就是希望看到的人给我立个牌位。”

“哈哈，你这所愿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不要把人吓死！”

“程童，你呢？写了什么？”

“和大鹏差不多，生前我这喝多了酒，不小心掉到粪坑里闷死了，我这死了有四百年了，怕是现在也没个记得我的人了，就是希望看到的，给我烧点酒喝。”

“要是真的有人看到就好了……”

“别说我们了，你写了……”

他们的话音渐渐飘远，慕知狸低头沉思，等都没了身影，慕知狸才动了，风鸢说了一声回去吧，转了身正要走，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衣角。

他回头，无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