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所有的龙人都在这里？”嘉文向大长老问道。

“绝大多数吧！毕竟个别巨龙舍不得将自己的孩子放逐也不奇怪。”大长老两手一摊。

“你们龙族对自己的孩子还真够狠心的。”盖伦有些不能不能理解龙族的这个传统。

“恕我冒昧，大长老。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我拦住盖伦朝我饮料杯伸过来大手说道。“虽然龙族出于对人类社会的考虑将后代安置在这里。但也是间接地造成了龙人和人类的对立。巴斯图尔克就是个例子。这种对立情绪一旦在年青一代中滋长，就会变成一股涌动的暗流，一旦这股情绪失控，遭殃的还是人类。”

“这个问题我也曾考虑过，我也曾鼓励年轻的孩子们走出雷霆之森到人类世界看看去。不过他们大多数在人类世界转了一圈后又带着几个孩子回到了这里。”大长老头埋得低低地，双手深深的插进头发里语气痛苦的说道。

“噗……”我一口饮料顿时喷了满满一桌子。

“龙性至淫，龙性至淫……”盖老大两眼空洞喃喃的说道。

嘉文不知道在走什么神，见我和盖伦的神情都好古怪，不由愣愣的看着我们。

“其实巨龙领地幅员很大，不要看我们这个村子不怎么起眼，但是方圆百里之内都是我们的地盘。巨龙猎场和雪朱果林给了我们丰富的生存资源，渐渐地，孩子们都安于现状不愿意出去了。”大长老又是一阵无奈的说道：“在这样下去，龙人们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脱节了。”

“看来人类真的不能背这个锅。这种和人类对立的情绪完全是你们的庸人自扰。”我想到村口发生的一幕，语气有点不客气的说道。

“说到底，龙人们对人类这么反感，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说完他扭过头看向盖伦说道：“你相信吗？就算有我约束，只要你走出这个大门，就会有无数的年轻人向你们挑战。”

“来呗，正好松松筋骨。”盖伦捏着拳头又扭了扭脖子，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看起来彪悍的不得了。

“真羡慕你们的年轻啊……我早就过了凭一时之勇就要打生打死的年纪了。”大长老不无感慨的说道：“想当年，我和艾翁一起闯荡的时候……”

我怕他把话题扯远了，听一个老人如果回忆起往事将是一段无穷无尽的唠嗑。我赶忙对他说道：“您说龙人仇视人类还有个原因是什么？”

“你看看我的小伙子们，一个个都是精于武技和魔法的超强勇士。但是到了人类世界却总是吃瘪，只能郁闷的生孩子玩。”希德维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说道：“有着强大的血脉却总是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类玩弄于股掌之上，像不像你们人类国度的王子被一群平民愚弄？”

“那只是你们自己这么认为，我从没有觉得龙族血脉就高贵强大到哪里去。至于你说的王子，被平民愚弄也不会生出什么怨愤之心。”说完我顺手打了嘉文一个脑崩，在他愤怒的眼神中变戏法似的伸出手掌，里面有一只死蚊子，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体干瘪枯瘦。活像一个木乃伊。

“不能这么说，我们龙人从小就能领悟强大的龙语魔法，每个成年的龙人都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和法师，也就是你们说的魔武双修。虽然不是个个都能变身，但是比起人类，强大的太多太多。”大长老的话语中透着不加掩饰的自豪。

“我再次重申，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怕这个老家伙忽然翻脸，先给他打了针预防针。“就算是强大的巨龙，也有不少成为人类的坐骑。龙骑士的故事在人类历史上总是不绝于耳。巨龙尚且如此，更别说龙人了。人类的强大并不在于个人武技的高低，而在于无数平凡人的合作。就像我朋友所说的那样，就算你们一个村的战士加起来，也抵不过我们德邦军队的一个万人方阵的一次冲击。”

我说完偷偷打量了一眼大长老，见他没有不豫之色，便继续说道：“而我们人类庞大的人口基数又为天才的诞生提供了肥沃的土壤。虽然我和你们打交道的时间不久，但我也看的出你们龙人个个都是眼高于顶，互相之间恐怕都不能精诚合作，更遑论进入人类世界后会心平气和的与人类相处？受到排挤和愚弄简直就是自然地不能再自然的事情了。”

“你说的对！”大长老并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道：“我再帮你补充一点：虽然我们龙人生而强大，但是到了一个瓶颈后就很难取得寸进。所以我们龙人的最佳成长期是三十岁之前。而大多数龙人在这个时期正是属于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叛逆期，不肯耐下心扎扎实实的修炼。所以啊……”

“您现在属于什么水平？”我很想知道龙人到了他这个岁数是个怎样的存在。

大长老笑而不语，只是伸出一个指头在空气中点了一下。就像平静的湖水忽然被扔进一个小石子一般，以他手指为圆心的空气出现了一阵波动，随后像涟漪一般向四周散开，直到空间渐渐恢复平静。

我的倒抽一口凉气，竟然是可以踏破虚空的极道强者，却是不知道他是以武入道还是以魔入道。

我顿时收起了对龙人的轻慢之心。无论怎样，他们毕竟在血管里流淌着强大的龙族血液。

“我觉得你们龙族对待后代的态度也是造成龙族虽然强大但总是被人类压制的原因之一。”一直没说话的嘉文忽然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大部分巨龙将龙蛋产下之后就会丢进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一旦幼龙出生，他的父母连招呼都不打就滑脚了。而人类不仅会将孩子抚养长大，还会教给他们自己的阅历和经验，直到孩子完全独立。可以说，人类的不断提高也是因为一代站在一代的肩膀上不断向上攀爬积累下来得成就。”

“毕竟龙族孩子强啊！一出生就可以一个打好几个。”盖伦不无揶揄地说道。

“这点你们说的不完全对。”希德维尔摆摆手说道：“龙族在产卵之后会用龙语将智慧和魔法要领封印在龙蛋之中。待到幼龙出生时，会在破壳的瞬间领会传承。”

“牛！”我和盖伦同时对大长老竖起大拇指。

“和你们说这么多，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希德维尔忽然话锋一转。

“额？为啥？”盖伦顿时愣住了。

“艾翁给你们的礼物还算满意吗？”大长老对我们挤了挤眼睛说道。

“别提了！想到这我就来气！竟然用花种来打发我们！”盖伦立刻就懂了，不过立刻就装出一副气愤的模样。

这货，我心中不仅暗暗腹诽盖老大的狡猾。听龙人大长老的意思好像是有事相求，而且还会和艾翁一样会给我们报酬。所以他现在装作一副气哼哼的样子，让龙人长老知道我们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哈哈哈，对于你们来说或许不觉得珍贵，但是对艾翁来说确实是弥足可贵的珍宝了。好在我们龙人和你们的审美观相当一致。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小忙。”希德维尔听出了盖伦话里的意思，对着盖伦狡黠一笑。

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的目光顿时在空中相遇，冒出噼里啪啦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