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翁意味深长的对我们笑笑，像是早已习惯了人类的贪婪。

“说吧，我们怎样才能帮到你？”盖伦的话音就像一个乐善好施的淳朴妇人看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

“先别着急，善良的小伙子。”牧树人用揶揄的话语挤兑着盖伦，特别把善良两个字说得格外重。还对我比划了一个抽烟的动作。

这么快就上瘾了？我从怀里掏出一整包扔给他。短小的香烟在他嘴上就像一根白色的牙签。

嘉文殷勤的打个响指，香烟在点着的一瞬间被牧树人一口吸成白色灰烬。

“够劲！”牧树人朝天空吐了口薄雾叹道：“就欣赏你们人类总能制造出一些能让自己愉悦起来的小玩意。”

看着这两个因艾翁的诱惑迷失了自己的人我不禁在心里叹道：“牧树人交给我们的任务应该不简单吧，毕竟他看起来也十分强大，有什么事是他自己不能做的呢？”

果然，艾翁很快进入了正题。他从身上捋下两片树叶交到我们身前说道：“等着急了吧？小伙子们。这是我们牧树人之间的信物，自然之印。请你们将它带去艾欧尼亚和福光岛，那里有我的族人。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我在这里等着他们的音讯。”

我取过艾翁巨大手掌里的树叶，两片很像梧桐树的树叶，像只巨大的手掌，又像肥肥大大的鸭蹼。树叶上流光溢彩，滚动着黄金色的魔法光泽。枝枝叉叉的叶面组织复杂交错，好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神秘的魔法符箓。

“有什么口信需要我带给他们吗？”我将两片树叶递给嘉文，收进空间戒指。

艾翁悲哀的摇摇头说道：“没有口信，只要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停顿片刻之后艾翁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相比于你们人类旺盛的生育，我们牧树人几乎到了灭绝的边缘。在我上一次沉睡之前我还能感应到数十名族人的存在。而现在，连我在内，这个世界不会超过三个族人了。”

“请原谅我问的这么直接，艾翁。是什么造成你们这么快速的灭绝？你们看起来很强大呀！”嘉文看着艾翁硕大的身躯问道。

“因为森林的快速消失，这和你们也有关系。”艾翁悲哀的又点了根烟一口抽尽。

“这货迟早要死于肺病！”盖伦嘀嘀咕咕的像是和我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牧树人吗？我们恩特族牧树人是森林的主人，和你们的牧民放羊群一样，我们牧树人就是放牧森林的牧民。当年，当冰雪还未覆盖弗雷尔卓德之时，当黄沙还未淹没恕瑞玛之时。那里都曾是一片郁郁葱葱。”艾翁陷入了对过去的追思。

“战神在上！”我再次惊叹面前这个巨人的年龄，这简直不是活化石，而是一位活着的神祇。

“只有千年不死的古树才会有可能变成幼年牧树人，成为我们的一员。而你们知道一棵树木千年不不死有多难吗？他们要在飓风，山火，雷击之下幸存，他们还要幸运的躲过你们人类的利斧。而成年牧树人每过一千年就要沉睡的习惯又导致我们无法守护他们成才。所以我只能到处放牧森林，以期用数量避开不可知的灾害，每一次醒来，我都期望能出现几名幸运儿。”

“你们这么长寿，为什么会在最近的一千年失去这么多族人呢？”盖伦不禁奇怪的问道。

“因为森林的快速消失。森林即是我们放牧的生命，也是我们的生命之源。因为气候的变化和人类的砍伐，很多牧树人在沉睡中失去了森林的供养而死去了，无声无息的死去了。”艾翁悲哀无比的说道。

“你这次苏醒有出现这样的幸运儿吗？”我充满期望的问道。对这个超级难产的种族我不禁在心里为他们抹了一把辛酸泪。

艾翁拍拍腰间的一个大水壶对我们说道：“我感觉到了几个好苗子，不过离一千年还差不少岁月。好在我有生命之泉，说不定他们会因此脱颖而出。”

“那种一滴就可以让荒芜的大地变成沃土，可以让植物在一天的时间里成长到十年后的颠峰状态的生命之泉？”小白脸识货的说道。

“对！不过这正是我们种族的悲哀，只能用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办法孵化出我们的幼年牧树人，还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不过我太寂寞了，太寂寞了……”艾翁的话语变得有点像深闺怨妇。

就在我们在盘算怎样将话题转到酬劳上的时候，艾翁很上道的从身上摘下一根木棍递到我手上。

我顺手接过，一根和我身高差不多的木棍，显然早已被处理过。整根木棍笔直切光滑，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一点不比蜃铁长枪轻。这木棍通体黑色，拿在手里又像根铁棍，如果不是上面长久摩挲出的包浆和一圈圈的年轮，根本无法看出是根木头。

我将木棍顺手挥舞两下，感觉挺顺手，挥动起来比我的蜃铁长枪还要顺手。

“将你的气灌输进去，然后再使用武技试试。”艾翁提示我道。

“气？那是什么？您的意思是这是一件武器？”我示意盖伦握紧大宝剑，准备和他互砍试试。虽然我知道暴风大剑锋利无比，但艾翁给我的东西肯定也不是凡品。

“你竟然还不知道你的武技叫什么？”艾翁吃惊的说道。

我耸耸肩：“我叫他枪意，而且我还未熟练掌握，时灵时不灵的。”

“难怪……”艾翁沉吟了片刻说道：“这种武技过去在艾欧尼亚非常流行，就像你们的斗气和魔法一样属于需要感知和体悟来修炼的武技。我见到你如此年轻就掌握了气的用法，我还以为遇到了千年一见的天才。恩，不熟练就对了。”

被艾翁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终于知道慎老师教我的武技叫做气，而不是枪意。自己的弱被当成了顺理成章。虽然艾翁说我不能熟练掌握气的运用很自然，但哪个少年人心中不想自己卓尔不凡，从芸芸众生中能脱颖而出？

见我一副大便脸，艾翁嗤笑了一下说道：“气的掌握十分玄妙，我曾见过艾欧尼亚的练气大师一个人消灭了整只舰队，自己却毫发无伤。相信自己，将来你的成就不会输给你的两位朋友的。”

我的情绪随着艾翁的话语忽上忽下起伏着，听到这番话不由眼睛一亮：“真的这里厉害？你可不可以指点指点我修炼的方法？”

牧树人的脑袋几乎摇成了拨浪鼓：“我们牧树人都是自然系法师，连旁系魔法我们都无法修炼，更别说神秘的东方武技了。我只是稍稍了解一点。如果你想弄清，最好还是和你的老师好好聊聊，或者去艾欧尼亚送信的时候再去了解。”

“那么这根木棍？”我心里稍稍有点失望，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手里的木棍上。

盖伦这时已经挥动暴风大剑朝我劈来，因为不知道木棍的硬度，没用上斗气。

“当”木棍和大剑碰撞发出一声金属相击的脆响，我手里一震，大猩猩的力气果然大的可怕。接着我赶紧查看木棍，竟是一点磕痕都没有。

“来点实在的！”我挥动木棍向盖伦点去，盖老大斗气骤起，挥动冒着蓝光的大剑和我站成一团。

“这是深海紫檀的树芯，不要小看这么小小的一根，它的成才至少需要六千年。”艾翁见我不断用木棍和盖伦的大宝剑互磕，不由皱了皱眉头。

“哎？几千年？那不是你们牧树人同伴的尸体？”我联想到艾翁层说过一千年的大树就会变成幼年牧树人，不由头皮一阵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