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她是怎么重新获得这一身非人实力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我朝俾斯麦问到。

“如果说十岁前，大小姐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话，十岁之后的命运就像是张纸牌被翻了个个。母亲离去，一身魔力丧失，但起码还有个疼爱她的父亲。直到大小姐十三岁那年……”俾斯麦说道这里似是说不下去了。

“额……她的父亲也，走了？”我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是的！”俾斯麦沉痛的点点头。“从那时候起，我就是大小姐唯一的亲人。大小姐再次开口说话，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哦？为什么？”

“为了教我学会斗气。”俾斯麦朝我看了看，又摇了摇头。一股子怒其不争的模样。

“她一个魔法师教你学斗气？这小妞智商有多逆天？”我被俾斯麦说得话惊出一身冷汗。

原以为俾斯麦的好身手都是靠自己修炼出来的，毕竟金色蔷薇家底深厚，这个老头子误打误撞出来个九级斗气虽然听起来耸人听闻但也不是没可能。想不到更耸人听闻的是他这一身深厚的修为竟然是艾薇儿教的。

“那是自然！老爷去世的时候我已经五十岁了。靠自己修炼怎么可能达到这么高的境界？全靠大小姐翻阅家族所有藏书和笔记总结出适合我的练习方法，这才让我进步神速。与此同时，大小姐也总结出一套适合自己重新踏入魔法师的办法。”俾斯麦说到这里是手掌伸出虚抓，黑色斗气闪现，将远处一块石头取了过来。

“你们俩可真是，可真是……”我一时语塞，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方法找到后，便是刻苦的反复练习。我就不说了，一把老骨头修炼出这么高层的斗气其中艰辛不言而喻。不过和大小姐吃的苦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俾斯麦用斗气控制着石头轻轻按压下地面，石头如利刃切豆腐一样缓缓将草地切出一个不规则的深坑。

“厉害厉害，看来我的金币花的值了。一会我就花钱把她手上的小本本买下来！”我拍手鼓掌道。

“没用的，小伙子！”俾斯麦对我摇了摇头。“并不是有了好老师和好教材你就能成为成绩优异的好学生。重点是你得刻苦！”

“我很刻苦了呀！我还不够刻苦吗？每天差不多也是从天亮练到天黑了，还要怎么刻苦？”我当时就不乐意了。这几天在鸡毛掸子的胁迫下可没少下苦功夫。

“可是你还有时间吹牛打屁泡妞喝茶，嘿嘿，小子，想泡我家大小姐只有两个字——没门！”俾斯麦看着我的眼神像堤防着一只随时会刨了自家小白菜的野猪。

“纯粹嚼蛆！”我气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是谁蛮不讲理把我抓了回来？是谁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回家？又是谁每天惨无人道的折磨我？你竟然说我要泡那个大胸魔女？”

说到这里，我的动作忽然僵住了，心虚的左右看看，没见到艾薇儿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俾斯麦抬头望天吹着口哨，一脸的不相干，满脸都是艾薇儿没跳出来把我打一顿的遗憾。

“言归正传！”俾斯麦轻咳两声。“你的天赋其实很高。这点我承认一开始我也看走眼了。不过你知道世界上聪明人那么多，为什么处在塔尖的只有这么几个呢？”

“原因很多啦，比如说际遇、资源、名师等等等等。就比如说我，如果没有考进军校我就遇不到我的兄弟，遇不到他们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奇遇，没有这些机遇我可能只是一个艺术学院的二年级学生。”

俾斯麦一头黑线，显然对我聊天没跟着他的节奏有些恼火。他对我一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你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我想要说的是，就算你对武技有天赋，但只能在武技初期领先同龄人。如果不下苦工，一生的成就只能极为有限。很多天才取得一些成绩后便不愿再努力，就武技而言，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取得的那些成绩也像沙漏滴水，日渐消没。”

“那你所谓的努力是个什么模样呢？”我终于知道这老头说来说去就是觉得我懒。

“大小姐的模样！”俾斯麦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大小姐的天赋不可谓不高，头脑不可谓不聪明，但你知道躺在跨越极道强者这个门槛前每天有多少时间花在修习魔法上面吗？”

“十二个小时？”我试探性的问道。

“切！再猜！”俾斯麦嗤笑一声，不屑摇头。

“十六小时？十八小时？二……十小时？”我的数字越报越大，一直没见俾斯麦点头，心里也不禁暗暗咋舌。

“没错！一天二十小时，坚持了差不多十年！”在我报出二十小时这个数字的时候，俾斯麦终于点头。

我不禁讶异道：“骗人吧？十三岁的孩子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还能发育的这么好你给她吃什么了？”

“啪！”一块巴掌大的石块被俾斯麦凌空抓取，在手里捻成了齑粉。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飞快转移开话题。

俾斯麦又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哪怕是现在，大小姐依旧是魔法绝缘体。以魔法绝缘体进入极道境界能有几人？恐怕听都没听过吧？你现在能想象出大小姐修行的艰难了吗？”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看向俾斯麦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妖怪，哦不，妖怪的手下大将！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将自己埋在故纸堆里，吃饭睡觉都在书房里。醒了便是查找记录资料，再不停比对研究，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路。有的路一开始走通了，走到一半却发现是条死路歪路岔路。怎么办？没办法，只能重新再来！没有人指路，没有人教导。一个老人带着一个陨落的天才小姑娘艰难过活就是这十年我们给所有诺克萨斯贵族的印象。所以哪怕是去对魔法研究最感兴趣的法师公会咨询都是不可能的。”

我听着俾斯麦的诉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在昏暗的油灯下翻着摞起来比自己还高的深奥魔法书籍，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一点点整理着有用的资料。无数次的失败一次次打垮她，她又在一次次的失败中站了起来，成长为一个胸部发育完好的漂亮妞。

“啪！”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蚊子，这鬼地方!”未等俾斯麦开口发问我便开口说道。

“你见过有人看书把自己累吐血的吗？你见过有人哪怕没有捧着书走路也会失神掉进池塘的吗？这就是我们家大小姐！所以，德邦小哥，你这种花钱买偷懒的所谓努力和大小姐经历的这些比起来，就像根黄豆芽想和黄瓜比粗细！”俾斯麦说完拍了拍我的后背，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半晌，终于在他即将踏进房门时大声喊出一句：“今天晚上不打水鸟了，我要努力！奥利给！”

“砰！”隔着远远的，我听到重物绊倒的声音，这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异常美妙。

“努力还不够吗？”我看着地上的几个油灯喃喃自语道。

艾薇儿送完卢卡斯回来，一手抓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像只灵巧的梅花鹿般跳过满是荆棘的小道。苹果在嘴里咬的“咔擦咔擦”作响。

“赵信！吃苹果不？”艾薇儿远远的朝我挥挥手。

“咦？”艾薇儿又啃了几口苹果来到我身边，看着我的灯架造型转了几个圈。

“今天怎么这么努力？吃坏肚子了？”艾薇儿瞪大眼睛看着我，“咔擦”一声又咬了口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