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9章 英雄迟暮(9)

刚好和他的器术“命算”,预算的一样。

老的死了,但小的还在。

童邪有些怯阵,但还是咬牙扭过头。

现实总要面对,哪怕那是浩劫,是深渊。

而齐定胜刚好在“起死回生”着。

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他的姿势从趴倒、跪地、最后矫正为闭着眼,弯着腰。

他扭曲的四肢正在回调,断口弥合,伤口自愈。

而银白色的光丝,也从他的颈部开始,流经他的全身。

就像通电一样,将他身体里的大小血管,全数点亮……!

随着他的血液仿佛都转变为银白色,电光人一样,血管里泛出的光辉,全都神圣地显露在皮层之下的时候——

齐定胜已经悬地半米,缓慢升空;他敞开着双手,像要拥抱高空,像在迎接雨露;他闭着眼仰着面,如在感受整个世界,如在恭候神灵附体;仿佛再过不久他便会升华、成仙;仿佛他正在接受世人之朝拜、神明之洗礼。(清辉夜凝)

像蝌蚪群游回母巢,无数微小的白色光点,在他上下左右,分批凝聚,一块块盔甲部件因此在他身边形成,再如受磁铁吸引般,在他睁眼,眼里迸出一片荧蓝的瞬间!整齐地飞落、安在他的身上;拼接、弥合、完成武装……!

而这并非盔甲(脊椎)唯一的展开方式。

有时它仿佛拥有着超前的纳米科技,盔甲以流液的状态,从主体的脊背里浸漫出来,覆盖全身、相互连接、最终成型;

有时则会沉重空投般破云而坠,直锁主体头顶,却不会将其砸死,相撞后,瞬间会像淋头上的水一样铺开,正好套住主体全身,各个部件再依次扣合;

有时还会盘缩成一面巨型飞盘,飞行过来,在靠近主体时,顿时溃散,自我拆分,各部件继而像失手洒落的一大盆弹球一样,调皮地蹦跶着,最后无不一一安在主体身上,完成武装!

……

脊椎(命器)就好像拥有自我意识一样,每次发动都有不同的花样。

暗紫色的光流汇集,只维持了一两秒的旋涡状,便在童邪面前凝聚成了一颗能量球,伴随它的高速自转,愈发涨大。

这场脊椎夺取计划眼看就要以失败告终,它想试着亡羊补牢。

器术——“湮灭”!

一道如天罚、似激光炮的光柱随即由能量球轰出,它的体型刚扩大到砸下来便能碾掉一艘战船,这就开始坍缩,势如火山喷发,声如婴啼鬼泣。

光柱外层暗紫中心赤红,犹如摧毁生灵的死亡射线。

它最先淹没掉少年,然后直捣黄龙般,直插城区,接着,也不知一路肆虐了多少公里,最后还是一头冲击在了穹顶边沿的光壁之上,这才像垃圾倒入海里,不知去向,与光壁交接之处,波纹不停涌动,因此止损。

若不是有天罩阻碍,它简直像是没有距离限制;

唯一能拦住它横扫世间的,似乎只有能量有限这一点。

而倘若有高速摄影机实时跟拍,就不难发现——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造成生灵涂炭的一炮。

光柱冲破城市,一条直线上的楼房,基座无不被一一打穿,玻璃融化成杂晶,墙体融化成一坨坨的火泥;街上行人刚点好烟扭过头,路过马车刚警觉地吁停并察看,下一秒连意识都没运转,就全都被这股外紫里红的流光所淹没,残留的身影在光芒之中隐隐显现,继而像风吹灰烬那样一块块地销蚀。

高楼大厦也因为底座消融,失去平衡,就这样被火光映照着,被浓烟拨弄着,往下震了一下,随后倾斜,纷纷轰然倒塌,像倒下的巨人雕像,一落地便摔成碎块。

光柱穿越平原,供人行车过的黄土小路被瞬间挖断、挖穿,埋头饮水的羊群隐隐听到风声,抖抖耳朵回过头,正好目睹了流光轰来,可刚迈开腿,连第一声“咩”都来不及惊叫完,下一秒便被连羊毛带骨肉地,轰杀得渣都不剩。

河水仍在涓涓涌动,撞上流光,却像撞上了墙,因此被阻断。大量水蒸气“嗞嗞嗞嗞”地冒出,平原一时间变得白雾弥漫,像谁往这投了颗巨型烟雾弹。

光柱侵入森林,满地藤蔓瞬间蒸发,新老落叶一一被掀飞卷起,鸟儿们本在树枝上晃着身子欢声笑语,它们的机动性令它们最有机会逃脱这场浩劫,可歌声都还没停,树被拽断,天上也只剩羽毛。

落羽在半空中左右飘摇,可还没落地便燃烧殆尽。

光柱撞上高山,像飞箭射穿猎物的肉体,流光如一列一头穿过隧道的火车,只一秒间隔,便将山体从前往后地贯穿。

矿工们刚在洞里找到钻石,激动到一半,岩壁开始剧烈颤动,一回头,人和矿洞都在强光中化为尘埃,人石俱灭。

光柱一如它的名称,不出所料地湮灭掉了途径的一切。

无论它撞上的是生命、生态、还是物质,无论它们是灵活、脆弱、还是坚硬。

王都,暴雨连绵。

雨水为光柱附上了一圈愈发浓郁的蒸汽,而随着流光缩小变细,这道白雾也不再扩散。

光球缩小成一个点,最后火苗熄灭般消失。

湮灭到此为止,魔龙喷出一口黑烟,像被塞口吃的一样,向后顿了一下。

一条活人勿近的凹陷通道在它正前方开阔了出来。路面焦黑,焦痕上,高温未去,星星点点地闪动着红光。

一道火痕在它心口处裂开,从中延伸出来的火丝,遍及全身。

湮灭本就是一道自损八百的器术。

而童邪换得的结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