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膨胀过了头,想成为给予它致命一击的那颗明日之星,职业为战士,一往无前,战吼着直冲过来,顶着盾牌,举着刀剑。
童邪也终于忍无可忍,一只蚊子嗡嗡叫,它可以无视,成百上千只的话,它多少也得杀杀虫了,何况还有一只不要命的,大摇大摆地爬过来,想吸血,这更是精准踩中了它的怒点。
于是它前肢一抬,直把那滑稽可笑的战士拍成飞溅血肉,继而弓身、埋头,怒斥着警告:
“你们一心求死,我会帮忙……!但,也给我好好排队……!”
它并未发动任何一道命器,可仅仅一声龙吼,空中的飞行道具被震落,方圆百米里的人们,也被震倒。
它是得发下威,而不过只是一声怒吼,人类那欺软怕硬的劣根,便一览无余。
人们的士气瞬间崩溃,持续高涨的勇气也憋回了肚子里,反转变换为胆怯。
他们不再胆大包天地施耍着远程手段,相反,还不约而同地去主动阻止那些真心想除暴驱魔的有志之士,义正言辞着:“你想死也别带上我们一起!”
而这变相的献媚,更让童邪坚定了决心。
它会杀光他们的,这样卑劣的物种,就不该活在世上。
当然,此事的前提是齐定胜已经死了,它也如愿得到了脊椎。它活着才能带来死亡。
而大雨之下,人们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却再无人敢冒死动手。
他们的心气、勇气,都被那声龙吼所剥夺,有人甚至已经退出人群,卑怯逃离。
他们想不明白魔龙身为魔物,雨雾里到底存在着什么才能让它如此警惕,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人们都怕自己像那战士一样,死得那么快,死得毫无尊严。
人们更畏惧魔龙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不再只是杀伤有限地拍击、龙吼,而是直接使用魔物专属的那些,相比大杀器,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器术。
于是,这自相矛盾的罕见一幕,就这样维持了下去。
童邪身为魔物,天性就是嗜血好战,却死死熊瞪着雨幕,哪怕挥手就能杀好几片人。
人们为功名利禄而来,想出名,来除魔,可群龙无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连银牌都占极少数,自然无异于一帮臭鱼烂虾,敌人在脸上,却不敢招惹,只得乖巧地、安静地、围着它干等着,等那雨雾散退。
而雨雾变淡、即将消散之际——
童邪最担心害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一道该死的、清脆的脚步声,从中响起。
一道白色足甲主动踏出了雨雾,雾气随之在其背后完全散去。
童邪内心顿时拔凉得一颤,绝望、又必须逞强,于是龙头之上,左眼都开始抽搐。
而无法改变的、发生于眼前的事实却是——
齐定胜终究还是和脊椎完美融合,并彻底完成了武装。
他就像由天国派下的剑仙,一身皓白的盔甲。
盔甲主要由黑白两色构成,剑客风格。
斗笠灰黑,面甲皓白;剑袍(服)漆黑且裸肩,臂铠纤细但肌肉纹路分明,绸带同其一样洁白,束着细润的腰;
黑袍过腰后开叉为四长段,前后俩,左右俩,长及小腿肚,雪白腿甲半隐半现;
他还背负着一座圣器般里外都泛着圣白的剑棺,功能类似剑鞘,却棺材一样宽长沉重;面甲眼孔里,蓝色光辉先是闪耀,然后鬼火般,维持着火苗形状,向眼角两边飘荡。
人们也在雨雾彻底消散,并看清其中身影时,迷惑退去,先是不约而同的震惊,然后喜从中来。
老人举起手,手指却不停打颤,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女人因眼前这可谓重磅炸弹的一幕,而惊艳、窒息到合手捂起了口鼻;
小孩则兴奋地伸长了手臂,并蹦蹦跳跳地拉住长辈的手,像是见了偶像,想要介绍给其听;
男人们则是在长久地瞠目结舌后,难以置信地,自我询问起来:
“那是……‘剑’?”
其实小孩根本不必把喜悦分享给众人。
因为雾中来者,同样是他长辈、乃至他长辈所居住的这座城市里,每个人的偶像。
时隔近三十年,剑神……!重返人世!
听着这阵欢呼雀跃声,齐定胜第一时间有些茫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心。
脊椎为他套上了这层盔甲,但他并不觉得膈应或是不合身,甚至连穿戴感都没感觉到,好像它与身俱来,好像他们们本就同为一体。
而他第二时间抬眼看到魔龙时,终于明白了,这不是梦,而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他本来都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在目睹流光轰来的时候。
可就目前看来——
光柱能够湮灭生命、生态、乃至物质,无论它们脆弱或是坚硬。
但唯独湮灭不了他、盔甲、以及这条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