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各个纤细,看起来就像花里胡哨的无用道具。
光剑插在它身上所形成的剑山,也像万吨大山般,将它钉死、压回了地上。
这就像一场处刑,刽子手、十恶不赦之人,一个都不能少。
而大部分亡灵负责解决人类,少部分则负责解决他。
它们看着就像是要护主一般,蜂拥过来,争先恐后。
当然,它们并没有这么忠诚的意识,纯粹就是按本能行动罢了。
它们更不可能认出自己的目标是剑神,只会觉得那是块穿戴着圣洁盔甲的美味肥肉。
对此——
剑棺上再度弹出一道剑柄,这回,光剑不再飞去进行打击,而是由齐定胜举起手,绕到背后,将其拔出,然后——
他轻描淡写地,如踏湖斩雪的孤傲剑客般,在面前一字挥剑。
这一剑实际上谁都没挥到。
连离他最近的亡灵,都在三米开外,以见肉恶狗般的架势,狂奔着逼近。
可这一剑过后,包括童邪在内,他面前的所有敌人,都像被瞬间石化了一般,不再、停止了行动。
童邪不再挣扎,想要分食他的亡灵们也不再疯狂。
这不仅仅是隔山打牛,并且毫无距离限制的一剑——
这剑过后,一道银色的、细线般的剑痕,从两边向中间弥合,出现在了童邪的腰上,还有他面前众多亡灵的腰上。
而后,下一秒,以剑痕为分割线,它们的上半身,不约而同地向左平移一段,下半身,往右平移一段,紧接着,无论是童邪还是亡灵小队,都像被一剑划开的玻璃板那样,先如玻璃那样皲裂得如同密集蛛网,接着在一声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巨响后,爆碎成沙,随风而散!
童邪死了。
它在魔物里其实排得上号,可对上圣子,也最多只是扛了一剑,就被秒杀。
这一剑抹杀了它们的存在。
但只有童邪死时,伴随着一道烈日般的白色强光。
这强光由外而内地收缩,光芒退尽时,一道空间裂口,出现在童邪原先位置的正上方。
这裂口不像这个次元的东西,更像是谁在现实之上添加的一道贴图。
裂口看上去就像一道被打碎出缺口的玻璃窗,但口子里展现出来的,却是紫色、魔幻的虚空。
大雨都被其吸收、吞噬,在它的外沿形成一大道缓慢旋转着的旋涡。
就像现实被打破,因而暴露在外的扭曲虚空。
而它所进行的并非无差别攻击。
它只吞噬齐定胜想要清除的事物。
一惹人怜爱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内八着腿,脏兮兮的裙子,脏兮兮的手,揉着两眼,哭得梨花带雨。
她的家人正在拼杀,自然腾不出手来安慰、看护她。
一亡灵流着唾液、面目狰狞地狂奔向她,她也自然没人保护。
亡灵面目可怖得好像一就位就会啃掉她的头,她直接吓得两腿发抖,缩紧身子。
可预料中的噩梦迟迟没有到来。
因为亡灵在手指快要碰到她鼻尖时,像被一股无法挣脱的重力给定住了,四肢发颤发抖,想要捕杀,进食,却怎么都行动不了。其它亡灵也全部都是这种情况,美味佳肴只一步之遥,却像看电影时网络突然欠费,下一秒是好看想看的片段,却怎么也看不了。
然后,亡灵们纷纷悬空,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
它们冲近在眼前的猎物伸长了手,却只能极不甘心地倒退飞向那虚空裂口,就像被卷入漩涡的落难船员。
童邪狂妄自大地以为这招能让剑神左右为难。
可齐定胜解决它,只需一剑。
让这亡灵军团全军覆没,也只需用到这剑顺带斩开的空间裂口。
而被卷入裂口,物理意义上地离开人世的,并不只有雨和亡灵。
拜湮灭所赐,熊熊燃烧的废墟里,容光不再的老母亲走投无路,火海正从四面八方烧来、汇集,她绝望地埋头落泪,却将怀里的新生婴儿抱得更紧。
映照在地的火光就像死神的影子,她愿意用尽最后一秒,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她的觉悟,也确实得到了回应。
火一旦脱离了燃烧物,一般都会熄灭,可火海就像巨神站在海面上,只深呼吸便饮如腹中的大量海水一样,先是不约而同地升空,而后汇成一股长流,去往某处。
阴雨被没收,阴云也没能幸免。
云的构成决定了它必须浮于高空,也都被裂口拽了下来。
仿佛云海里打开了道排水口,而裂口正是那道口子,阴云从天上同时呈好几股地流了下来,随裂口自身的吸力而形成漩涡状,开始大量地离开人世,很快便差不多消失了个干净。
老母亲迷茫地抬头,看见的是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