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浔却依旧淡定平静,甚至眼神都没有落在顾西京的身上,讥诮的唇微微轻启,面无表情道:“不同意又如何,现在和顾氏合作的所有公司,不是破产,就是被收购,想要顾氏起死回生,痴人说梦!”
说完,白卓很有默契的推他离开。
等安静会议室里,所有人理解了顾南浔的意思之后,忽然就爆发了一阵巨大讨论声。
“顾总刚才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只有他才能帮顾氏度过难关?”
“是,这个意思吧!”
“这么说,顾总是有办法的,之前他自己谈下来的项目跟着他走,现在撑着公司的项目又全被顾南浔一个人掌控着,他的能力真的没话说……但是,顾西京……”
窃窃私语和意味不明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顾西京的身上,让他心底压抑着的暴虐仿佛时刻都会冲破桎梏,脱笼而出。
顾西京感觉掌心之中有了一丝濡湿的触感,这才阴沉的笑起来。
“今天的事情,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散会!”
说罢,他踩着重重的步伐,迅速消失在了会议室里,来到办公室,伸手将所有他可以接触的东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听得外面的秘书忍不住,肩膀一抖一抖的,眼睛眨的厉害。
十分钟之后,顾西京重重的一脚踢在沙发上,沙发磨过地面,直到撞在墙上才停止了它的运动轨迹。
沙发是真皮的。
顾西京却看不见一样,心底藏着的怒火燃烧着他所有的理智,甚至忘记思考顾南浔为什么会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可以让那么多大公司说倒闭倒闭,说收购收购?
“顾南浔!”
他就不信他比不过顾南浔,他一定要稳稳的坐在总裁的位置上。
他用力将西装脱下,扔在地上,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里。
“啪”一声,房门颤抖着闭合,房门上本就不牢靠的东西,晃了晃,终于掉了下来。
顾西京没有注意,一脚踢了出去,才望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顾南浔的东西?
他弯腰捡了起来,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将小小的信封一样的包裹拆了开。
里面是薄薄的几页纸和一片指甲,指甲上还沾着暗红的有些漆黑的血迹,顾西京疑惑的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放在了纸面上。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顾南浔的秘密,甚至心底已经想了几万种方法利用。
然而,它确实是秘密,却不是顾南浔的。
而是顾南浔为了他准备的东西。
顾西京掌心的血渍将洁白的纸染红了一角,他总是阴沉沉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握着纸的手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会的,不是的,怎么可能?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顾先生的孩子,或者说那个地方的男孩都不是顾先生的孩子,只是被他选出来的棋子而已。
但是,他竟然不知道顾先生他还是……
怎么可能?
顾先生那种杀伐果决的样子,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但是,顾西京又很快想到顾先生确实不喜欢他,顾先生会为了一心讨好自己的顾东阳铺路,会重视将公司搭理的井井有条的顾南浔,甚至时常不见踪影的顾北爵都可以被顾先生记住。
唯独他,唯独他从来没有被顾先生正眼看过。
所以,这上面的都是真的?
顾西京安静的愣在原地,良久,才一点一点,动作缓慢的将东西重新塞进了信封里,脸颊的肌肉随着他用力的咬合鼓起了一个大包,眸光里黑沉沉一片,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顾西京飞快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一个人消失在了顾氏大楼,至于他的去向不得而知。
……
午后,阳光静好。
顾南浔在医院院子中一棵树下坐在轮椅上,腿上搁着一台呢笔记本,正在处理公务。
林幽坐在旁边的木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中医理论书包在看。
他时不时的会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摸一摸那柔顺的长发。
她会抬起头来,和他相视一笑。
午后骄阳,落了一地的光辉灿烂,仿佛岁月的洪荒汤汤逝去,千年的流光都定格在这一刻的明媚之中,拉长的,只是无尽的绵绵相思。
管他什么顾氏?
管他什么战争?
都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仿佛她在哪里,他的战场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