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干什么的？”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没好气地问道。

“大爷，”赵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老头，陪笑脸说道：“我们是来找黄向云教授的。”

老头很有气节地没接赵刚的烟，哼了一声道：“这是大学宿舍，别给我来这套，黄教授才刚来没多久，来找他的都是学校的人，你们是谁呀，我从来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病人和病人家属，”苏黛朝老头礼貌地笑了笑，从手里拿出刚才陈斌给她的介绍信递给老头：“这是交大附属医院的陈斌主任给我们写的，他说我弟弟的病只有黄教授能治。”

老头一看介绍信上的字，龙飞凤舞的，是医生的字没错了。

老头眉头一皱道：“行，那你就进去吧，不过……”他看了一眼赵刚：“你不能进去。”

老头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他不认识的人一般都不会随便放进去，他看孩子实在是可怜，不忍心再拦他们，但是赵刚不行，孩子们进去至少不会做出多有破坏性的事，成年人就不一定了。

他朝守卫亭里的另外一个人说了点什么，就亲自带着苏黛他们去黄向云教授的家。

交大对黄向云很重视，给他安排的是一个角落，但是离大门口不远的小套间。

苏黛他们吭哧吭哧地爬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黄向云站在门口跟人说话，听门卫老头介绍苏黛他们的来意，黄向云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跟想象的不同，这位“德高望重”的黄教授一点都不老，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很年轻，头发像西方老电影里一样一丝不苟地梳在后面，一身棕色的格子西装，皮鞋擦的争光发亮，俨然一副西方绅士的模样。

老头摸不清黄向云的态度，有为苏黛他们说了几句可怜话，就走了。

站在黄向云旁边的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先开了口：“黄教授还没去附属医院呢，附属医院的人就打起他的主意了，可真行。”

男生的口气阴阳怪气的，他显然是对苏黛他们的到来很不满。

大学这边一直是希望黄向云能多留在研究室做研究，但是黄向云提出他的研究和一线不能脱离，大学没办法才让他到附属医院偶尔去出诊。

本来就是不情愿的事，所以拖了好久，黄向云都还没有能正式到医院去报到，哪晓得人还没去，现在病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个男生就是大学医学部的工作人员，他能高兴嘛。

不高兴的人还有云倩，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男生，模仿他的口气说道：“医生不就是给病人治病的嘛，难道还要装在罐子里保护起来，真是笑话。”

“你。”男生气想要跺脚。

一直没开口的黄向云终于说话了：“好了，胡景，你先回去吧。”

黄向云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有磁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叫胡景的男生不甘心地看着黄向云。

黄向云已经打开门招呼着苏黛他们进去。

胡景见此不好再说什么，算了，他一个小小的行政人员凭什么去管人家大教授呢，还是赶紧去跟领导汇报吧。

黄向云的客厅很简单，只有一个沙发，一张茶几，他招呼苏黛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从厨房里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不好意思，我刚来沪市没多久，好多东西都没准备，连这些杯子都是大学这边帮我准备的，你们不要嫌弃。”

黄向云客客气气地说道，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张矮凳，坐在了茶几的另外一侧。

黄向云的皮肤很白，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五官更添了几分柔和。

他长得本来就很帅，微挑的单眼皮，笔直的鼻子下是一张薄唇。

他声音自带一种安抚的感觉，让人觉得安心，体贴。

苏黛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黄教授，您太客气了，你能请我们进家门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黄向云笑了笑：“你刚刚说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弟弟的病？？”

“是的，”苏黛忙把今天做检查的单子和陈斌开的介绍信给他：“我弟弟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么多年都说国内没人能做，今天陈斌主任说，你回国了，就能做这个手术了。”

黄向云一边听苏黛说，一边看检查单，他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看完了检查单才说：“这种手术我在国外的时候确实做过两起，经验不算多，而且这种手术在国外也不算是很完善的，这种手术在全球现在都处于摸索阶段，你们要是想做，首先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墨听了，马上小胸脯挺了挺，坚毅地说道：“黄教授，我不怕做手术，即使让我死在手术台上，也比我像现在这样拖着病躯生活的好。”

黄教授看着苏墨微微一笑：“男孩子有勇气是好事，但是这种事不能你自己说了算，你还得跟家里人商量，他们会担心的。”

“姐姐，你一定会同意的是不是。”苏墨用手推了苏黛，却发现她眉头皱着，陷入了深思之中。

苏黛没想到现在国外的技术还这么不完善，看来是她高估了国外医学了，书本上提过，但是到实际手术中时，确实还有很多东西要改进的。

这是她弟弟的生命，她不能随便就做出决定。

不过，要是弟弟再这么拖下去，他二十多岁可能就会死去。

“黄教授，手术失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苏黛胆颤地问道。

黄教授说：“就是像你弟弟说的，也许会死在手术台上，你们还小，这件事最好还是要和你们爸爸妈妈商量，对了，我刚刚就想问你们爸爸妈妈呢，为什么他们不来。“

“他们也想来的，”苏黛说：“但是家里有事耽搁了，而且我马上就要十八岁了，是家里的大人了，很多事情我和弟弟都能做主。”

看着苏黛和苏墨稚嫩的脸庞，黄向云不由地摇摇头，他虽是沪市人，但从小在国外长大，他有时候真是搞不懂华国人，这里的人明明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就是带着一种莫名的信心和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