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陆云琛抱着双臂站在墙壁,心里则将周勋暗暗骂了无数遍。
他已经给周勋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可是平日里最靠谱的男人今天却根本不在线,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恨不得将手机狠狠地摔出去,陆云琛正没有地方撒气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缓缓滑开。
将他那满脸的不快自动理解成了担心里面的人,那医生笑着开口,“放心吧,你老婆只是头上撞了个口子,已经缝好了。只是要想尽快恢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少吃辛辣,不要喝酒,记着每天按时上药。”
从医生开始说第一句话时,陆云琛便觉得不耐烦。可是现在能陪着郭兰兰的只有他一个人,更何况郭兰兰刚打了麻醉,他只能先帮她记住这些注意事项。
不多时,打了麻醉晕头转向的郭兰兰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视线瞥到陆云琛。她大概是安了心,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还是第一次,陆云琛这样陪在一个不是冷心怡的女人身边。脑海里几乎能分析出冷心怡看见这一幕的全部反应,他的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大概三个小时过后,郭兰兰才终于醒了过来。正是下午,房间里有些热,郭兰兰只觉得头上痒痒的,闭着眼睛便要去抓。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额头,便被人猛地拉住了。
她睁开双眼,站在床边的人正是陆云琛。
“陆总,你还在!”眼里多了几分惊喜,郭兰兰开口。
“联系你的家人过来,我现在就走。”
“陆总有事情您就去忙吧,至于我的家人,他们没有时间管我的。”
郭兰兰说着,缓缓垂下了眼眸,“我父亲前些年受了点伤,我母亲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每天只想着怎么从我身上榨出更多的钱来。他们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我也不需要他们的关心。”
说到最后,郭兰兰的脸上有两行清泪涌下,那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惹人怜爱。
就在那一刻,陆云琛仿佛也见到了多年前那个无助可怜的小女孩。郭兰兰不只是在长相气质上和冷心怡相似,在生活经历上更是相同。
心里不免多了些恻隐之心,陆云琛望着眼前的人,犹豫一瞬开口道:“想吃什么。”
听见陆云琛的话,郭兰兰恨不得跳起来庆祝,“医院附近有一家香辣虾……”
郭兰兰的话还没有说完,陆云琛便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医生嘱咐过,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为的就是陆云琛这句话,郭兰兰眼角的笑意无论如何都藏不住,“那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什么我就吃什么好吗?”
气氛在这一瞬变得暧昧起来,陆云琛没有答话,只是迅速离开了病房。
眼看着他离开,郭兰兰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冷心怡的电话。
看见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冷心怡犹豫一瞬,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姐姐,我是郭兰兰。”听见这个名字,冷心怡第一时间便想按挂断,可是郭兰兰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抢着开口道:“姐姐,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今天你走以后我和陆总在办公室里谈事情,我不小心撞到了头,是陆总把我送到了医院,还一直陪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冷心怡明明还没来得及跟陆云琛求证,可她就是很确定,郭兰兰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祝福郭小姐。只要你有本事让陆云琛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一定半秒都不耽搁,签字祝你们幸福。但是郭小姐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就没必要一边当三一边在这炫耀了。”
又是铩羽而归,郭兰兰咬着牙,不得不承认冷心怡是真的难对付
只是想到陆云琛一会儿就要给自己买餐点过来,郭兰兰又忍不住开心。只要她耐心一点,持之以恒,说不定要不了多久,陆云琛就会落进她的手掌心里。
郭兰兰正想着,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郭兰兰有些激动地抬眸,看见的却是周勋。
“怎么会是你?”脸色一变,郭兰兰开口。
“不然呢,郭小姐不会以为陆总真的闲到要为你送饭的程度吧。”
“可是……”郭兰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勋猛地打断了,“郭小姐知道陆总已婚的事,也知道自己样样都比不过我们的总裁夫人。既然如此,我想劝郭小姐有点自知之明,不要闹成笑话,让双方都难堪。”
“周勋!”猛地提高音量,郭兰兰怒目而视,“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如果有朝一日,郭小姐能成为我们的总裁夫人,我自然不敢再这样说话!”将餐盒放到郭兰兰床头的柜子上,周勋翘起二郎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会儿护工就到了,郭小姐在医院产生的所有费用记得留好单据,公司报销!”
被周勋压制得一点脾气都没有,郭兰兰只能在心里将他骂了无数遍。
只是,她刚刚的那场梦,终究要醒了。
接过郭兰兰的电话后,冷心怡本来就不愉快的心情越发雪上加霜,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公寓。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越发难受。
好像一切真的是从郭兰兰的出现开始改变的。
陆云琛渐渐动摇的心,他越发频繁的夜不归宿。冷心怡甚至开始怀疑,老太太是真的得了绝症还是在演戏,可如果她真的去追究这些,又显得没有意义。
就像是她对郭兰兰所说的,如果陆云琛真的有离开她的打算,她会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她不想在感情上做一个卑微的乞讨者。
冷心怡正想着,公寓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她抬头,竟然是陆云琛。
距离自己挂掉郭兰兰的电话不过半个小时,这样看来,刚刚是郭兰兰在说谎了?眼里有惊喜闪过,冷心怡甚至开始自责,是不是她对陆云琛的信任太低。
猛地朝他扑过去,冷心怡一头扎进了怀里。
淡淡的消毒水味蔓延至鼻尖,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