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在这一瞬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陆云琛的胸膛微微起伏，“你知道叫她出去的是什么人么？”
“不知道，那人打的是冷姐的电话。”
小店员的声音才落下，陆云琛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尚在饭局之上，他却再也没有心情去应付那些客户。
连一句交代都没有，他拉住周勋的胳膊直接将他扯出了餐厅，“现在，马上去查今天最后一个和冷心怡通过电话的人是谁，要快！”
眼球几不可查地动了动，周勋痛快点头，而后大步离开。
当了陆云琛这么多年的助理，周勋做事自然是一流的。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便查出了李素冉的电话。
将通话记录的详单交到陆云琛的手上，他沉声，“是您的母亲。”
这两日频繁地见到这个名字，周勋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倒是陆云琛，捏着详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后终于开口，“竟然真的是她！”
话音落下，陆云琛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只是他才绕过办公桌，陆云琛的脚步便被周勋拦住了，“陆总，这一切还在夫人的预料当中，您不用着急。”
“什么意思？”
“夫人神算，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她特地交代，无论如何也要拦着你不让您去救她。对比救她来说，她更希望您能看清楚一个人的真心。”
话说到这样的程度，陆云琛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明白冷心怡的意思。
周勋脸色微微有些松动，他刚抬脚，却遭了陆云琛狠狠一个白眼。
“我没有那么傻，去破坏她的计划。只是周勋，你能耐了，什么时候都和我的妻子有秘密了。”他这话里带着隐隐的威胁，周勋脸色一白，急忙拍马屁，“陆总，您别误会，我只是听从夫人吩咐，没有秘密。”
离开陆氏后，陆云琛一个人去了李素冉的公寓。
像是早就料到了陆云琛会过来，李素冉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拉着他进了客厅，李素冉拿了各种各样的水果，“你怎么会突然过来，今天是要在妈妈这里过夜吗？？”
她的神情自然，眼中还带着隐隐的惊喜。有一瞬，就连陆云琛都有些恍惚，难道绑架冷心怡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
可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李素冉却又心虚地开了口，“心怡呢，你和她还没有和好吗？”
一颗心迅速归位，陆云琛轻轻点头，“关于您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插嘴。除非她主动过来跟您道歉，否则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听陆云琛这样说，李素冉眉眼一弯，“云琛啊，有你这句话妈妈已经知足了。你听话，回去跟心怡认个错，妈妈受些委屈没有什么，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
如果再年轻个几十岁，恐怕李素冉也是绿茶婊届的领军人物。
偌大的房子里突然安静下来，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李素冉本来就心虚，见状急忙反思刚刚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好在不多时，陆云琛便又开了口，只是这一句，依然让她心惊。
“当年您和我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李素冉握着陆云琛的手也松了松，“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纵然是你爸对不住我，也都过去了。”
“说吧。”陆云琛追问。
“当年，你爸的生意越来越好，他工作忙不说，在外面还花天酒地。他回家后妈妈只要说错一句话，他便会动手，一次比一次打得狠。”眼眶略微红了红，李素冉低头擦泪。
“最狠的一次我几乎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痊愈，我便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也就是在逃走的那段时间，我遇见了为安的爸爸。云琛，你相信我，但凡我当年有一点活路，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说完，李素冉声泪俱下地扑进了陆云琛的怀里。
一只大手绕到李素冉胳膊的另一侧，陆云琛开口，语气里却带着一抹森然。
“都过去了。”就当李素冉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的时候，陆云琛却又开了口，“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您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妈妈是对不起你，妈妈一直都对不起你……”
李素冉明显还是要为之前的事情道歉，陆云琛的手臂却微微用力，将她拉出了自己的怀里。神色暗了暗，他没再看李素冉，只丢下一句，“我先走了。”
隐忍一路，直到进了车库，陆云琛才突然伸手，狠狠地砸向了一旁的石柱。
知道李素冉还活着，他心里又委屈又开心。当年的事情是一笔烂账，他不打算再追究。只要李素冉好好的，他可以倾尽所有。而现在，一切显然是他在自作多情。
就像是多年前一样，他把李素冉当成了可以依靠的母亲。而李素冉，不过当他是个傻子。
既然如此，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想到这，陆云琛掏出手机拨通了周勋的电话，“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去查一查，当年我父亲和……”说到这，陆云琛顿了顿，片刻后，他再开口，“和李素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吩咐完，他正要挂电话，周勋却开了口，“已经整理清楚了，纸质版就在您的办公桌上，电子版如果您需要我现在就发您。”
电话那头，周勋的声音不慌不忙。陆云琛脸色一沉，随即冷笑，“你和夫人之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周勋一惊，却仍是按冷心怡之前交代好的回答，“对不起，陆总，现在还不是告诉您的时候。”
“好，好！”陆云琛连说了两个好，明显是动了气。
周勋到底还是扛不住，忍不住认怂，“陆总，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都是夫人嘱咐的，我只是照办而已。”
他的话音才落，陆云琛便挂断了电话。车子在停车场内画出了一道刺耳的响声，陆云琛脚下微微用力，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周勋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声，脸色越发难看。
他现在是不是两边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