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雪说着，将掌心聚拢的碎片放在桌上，用不轻不重的口吻道。

“这是父亲最喜欢的紫砂壶，摔了不觉得可惜吗？”

墨荃看着那些碎片，默然无语。

壶碎了能补、能买，但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无法弥补。

他知道洛千雪的意思，当初罗荼这件事他已经错过，甚至让墨家用了十余年为这个错误买单，但现在他若是再犯这种错误，恐怕会破坏与墨逸廉二人的父子情。

“走吧，逸廉。”

洛千雪摸了摸站在门口的汤姆的脑袋，一手又签了墨逸廉的手，三人一起出门，洛千雪甚至贴心地将书房门合上。

墨荃颓然坐在椅上，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碎片。

他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可这么多年，那人已离开他太久太久，甚至久到让他都忘了温暖二字的含义。

他只是想再抱抱她，真的就那么难吗？

老爷子手掌微微颤抖着摸索书桌下，用指甲划开一个暗扣，而后抽出。

薄薄的暗柜中只有一张照片，那是她们确认关系后，女人几乎是强迫着他拍下来的。

那时候的墨荃意气风发，一双凤眸顾盼生辉，而那女孩的眸子更是妩媚又漂亮，紧紧贴着他的脸。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生命很长，好像人很难有分开的时候。

知道离开的时候，回首才发现留下那么多的遗憾。

“唉……”

叹息在空荡荡的书房中响起，回应他的似乎只有地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和书架上胡乱散落的书籍。

餐厅中，洛千雪也猜到了什么，但墨逸廉不说，她也不问。

“家主，一切都安排好了。”

墨家暗卫快步进入，悄然俯身在墨逸廉耳边说着。

“嗯。”墨逸廉点头，“能查到她的来历吗？”

暗卫的表情有些迟疑，“不能，似乎是凭空出现，就算情报网中也很难找到这个人的存在。”

简直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会有人那么巧和以前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又这么刚好地出现在老爷面前。

“看好她。”

墨逸廉淡淡说着，暗卫恭敬道：“是，已经给兄弟们说了，若是人丢了，他们也不必活了。”

暗卫离开，洛千雪才终于开口，声音不徐不缓。

“看来应该是和阿方索有关的人。”

这个男人问罗荼要了照片，恐怕就是为了今日做准备。

墨逸廉垂眸，面色微沉道：“看来当日要了他一只耳朵，还是让他不长记性。”

“这种人除非死了，否则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洛千雪倏尔感觉到身边有异动，回眸就看到汤姆瑟瑟发抖，整个瞳孔都散开，几乎要占据整个眼眶，看起来可怕极了。

“不好……”洛千雪急忙伸手去扶，墨逸廉却比洛千雪速度更快，伸手接住朝后倒去的男孩，指尖在太阳穴和人中轻轻揉捏。

“昏过去了。”

洛千雪吐了口气，“是我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