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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林之华埋骨花子洞

“副元帅切莫生气,请听属下解释!”殷正轩一闪身拦在林之华面前,扑通跪下说道:“诚如副元帅所说,白糜子只是个由头,这几桌酒菜的确是属下别有用心的。想我殷正轩入教多年,又随武二哥董三哥加入天运大军,但数年来除了经管些粮草账目,一直没有机会冲锋陷阵杀敌,更未能立下丝毫战功。往日里因为有武二哥董三哥在前面罩着,属下偷享安逸倒也心安理得,但现如今两位兄长都已不在,属下便成了孤儿一般,既无功劳又无庇护如何在军中立足?因此数月来心中没有半刻踏实,一门心思在几位头领面前表现,不过是想能在军中有一席之地安身!

军中补给告紧以来,各位统领带头节衣缩食,属下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无日不想为统领分忧,只是属下职位低下又无才干,不知怎样入手。正好年前打到一只白糜子,属下就将这几年积蓄全部拿出,另外置办了一些菜肴,一并孝敬各位,以表自己一番心意,万望副元帅体谅属下一番苦心,不要嫌弃!”说到伤心处,竟然流出泪来。

林之华原本怒火中烧,但听殷正轩说起武魁董天神来,顿时就心软了。当初董天神为了不让武魁为难而跳崖自尽,军中传为美谈,武魁又是因为误烧街市,自刎谢罪来维护大元帅军纪威严,两人都死的轰轰烈烈。想到他们三人一起参加白莲军,眼前只剩下殷正轩一人,有这些想法实属正常,其情堪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走还是不走。

“既来之则安之,也是殷正轩一片心意,就看在武魁面上不要计较了吧!”张正潮在一旁见状也帮忙打圆场。

“一入圣教,都是兄弟,你以为只有武魁董天神是你兄长么?实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罢了,你起来吧,下不为例!”林之华叹了口气,要殷正轩起来说话,又转身扫了洞府里众头领一眼,问道:“各位兄弟都到这里来了,各自关隘哨卡防务可都已安排妥当?”

众人一齐答道:“请副元帅放心,都安排好了!”

“越是过节越是不能丝毫松懈。这样吧,既然众兄弟都来了,那就少喝几杯,尽早回到各自营地!”林之华微微颔首说道。

“副元帅、总教头请上坐!”殷正轩见林之华松了口,大喜过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把林之华张正潮请到正中那桌上席坐下,转身对众人说道:“各位头领,兄弟年前打到些野味,不敢吃独食,今日元宵佳节,经禀告大元帅准许,邀请各位兄弟来一起品尝,别无他意。各位兄弟放心,所有饭食酒菜,都是兄弟自掏腰包置办,不敢挪用库中一毫一厘。”

“殷兄弟有心了,多谢多谢!”众人纷纷说些客气话,眼神不离桌上菜肴,一个冬天没有这样丰盛过,肚子里蛔虫都恨不得爬出来了。

待众人坐定,殷正轩端起酒杯,高声说道:“在此兄弟提议,一起先敬副元帅和总教头一杯,祝两位统领福寿安康

,祝我圣教大业早成!”说罢,双手举杯齐眉,对林之华张正潮躬身致意。众人一齐起身:“敬副元帅!敬总教头!”

林之华张正潮也站起身来:“多谢各位兄弟,来来来,大家同饮!”

花子洞中顿时热闹起来,桌上觥筹交错你敬我回,请酒奉菜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全不似山顶大营宴席上那般拘束。转眼就是大半个时辰过去,殷正轩看看众人酒兴正浓,无人注意自己,便找个机会,偷偷溜出花子洞来。

此时已近午夜,又提前做了安排,洞口外并无教勇守候,殷正轩穿过那节栈道,直奔旁边自己营房。

营房门口赵小六与那两三名同乡教勇接着,低声说道:“按照头领吩咐,已将客人接引上山,晏老爷就在殷头领屋内。”殷正轩快步进到里间,黑暗中隐约可见晏震乾等七八人,外套白莲军服饰,手持刀剑站在窗前门后。

晏震乾见殷正轩进来,急急说道:“殷兄弟怎么才来,冯家老二已带人去山顶,再迟些就来不及了!”殷正轩点点头“走!”说话时将屋角木床一挪,再卸下几根圆木,露出个小门洞来。

殷正轩领头,晏震乾众人紧随其后,各提着一包应用之物鱼贯而出,轻手轻脚摸到花子洞口上方,在那块巨石后面隐藏。

不大时间,就见得山顶大营背后,火光一闪窜出火苗,跟着侧面又有三四处闪现火光。晏震乾低声吼道:“冯家老二已经动手,兄弟们,开始行动!”众人一齐站立,把手抵住巨石,低喊一声“一、二、三……”只听得滋滋一阵轻响,巨石下面澪渣子渐渐开裂,“轰……”那块巨石掉落下去,端端正正堵住了花子洞口。

花子洞中林之华等人,听到洞口巨响,正要派人查看,却有教勇跑进来报道:“不好了!副元帅,不知何故,洞顶那块巨石落下来,把洞口堵住了。”林之华赶紧出去查看,半悬在洞口上方那块巨石是见过的,长达两三丈,宽一丈有余,厚五六尺,何止万钧之重!如今突然掉落,端端正正横在洞口,把洞口堵的严严实实,只剩顶上有尺把宽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月光。

林之华大惊,巨石将洞口封住,若是自然脱落,尚可慢慢调集人手,想办法移开,若是有人故意将那巨石封住洞口,官军趁机攻山,一时间这洞中之人无法脱身,各营各寨无人指挥,营盘岭上大元帅孤掌难鸣,岂不是岌岌可危?当下急忙招呼洞中头领一齐挤到洞口,想将那巨石推开。

无奈洞口并不宽敞,最多只能容得五六人勉强够着巨石,一起发力,巨石却晃都没晃一下,又上去一拨人,抵住前面教勇后背,十数人齐声喊,巨石依然纹丝不动。林之华急得大吼:“洞中兄弟全都压上去,务必推开巨石!”

洞中各处教勇听到命令,一起冲向向洞口,却猛听得前面一阵惊呼:“不好,快退,快退……”只见得巨

石与洞顶的缝隙处,大小包裹雨点般倾泻而下,大的近斗大,小的也有升子大小,有落在地上裂开的,散发出浓浓火药味。林之华疾呼“速将地上包裹扔出洞去!”前面众人却像没听见一样,一起扭头往洞厅涌来。

张正潮“唰”一声拔出佩剑,挡在洞厅通道处,连声喝令:“不许后退……违令者斩!”众人只好又向洞口涌去。

前面几个头领抓起地上包裹,奋力向外扔去,但在仓促之间失了准头,有的碰到洞顶下,有的碰在巨石上,大部分包裹纷纷散落,又滚回洞口内,洞中火药味更浓了。

突然间,洞外十几支火把一齐抛下,在巨石上几个翻滚,又顺着巨石与洞口上方空隙跌落洞中,迅速引燃散落地上的火药,发出“嗤嗤”声响,冒出火花烟雾。林之华大赫之下抢步上前一阵乱踩,却哪里拦得住火药燃起四处窜走,整包整包的火药迅速被引燃,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山崩地裂巨响,地上的火药包裹一齐爆炸,花子洞洞口轰然坍塌。

可怜林之华与张正潮半世英雄,没有战死沙场,却折在了殷正轩手里!营盘岭上白莲军大小头目教勇数十人,或被当场炸飞,或被震断心脉,或被密封窒息,或被日久饥饿,就此全部埋骨在这花子洞中!

洞顶半山坡上,殷正轩眼见得脚下洞口巨响之后,只冒出一阵浓烟,便再无丝毫动静,洞中无一人逃出,不觉一阵惆怅。扭头见到山顶大营火光大起,随即营盘岭北面、东面、南面也隐隐响起了枪声杀喊声,顿时又兴奋起来,心中那丝阴云一扫而光,急问道:“晏大哥,大事已成,现今我等该如何?”

晏震乾心中暗道:“该当如何?以为你真的当上团练长了?想的倒美,老子赌上晏家一族的身家性命,才立此大功,团练长一职岂能让你这黄口小儿白白捡去?”突然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揪住殷正轩脖子,右手搭在殷正轩头顶上,冷笑道:

“晏某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似你这等卖主求荣之辈,苟活世上已属侥幸,若再安享荣华富贵,当真是天理难容!”说罢右掌一旋,只听得“咔嚓”殷正轩脖子硬生生的被拧断,随后一甩手,将尸体丢下了山崖。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可叹那殷正轩,若是与白莲军同仇敌忾,也不至于将营盘岭上千余兄弟尽数断送,或许能杀出重围,东山再起,再不济时也尽可退隐山林,不问世事得一善终。为了荣华富贵而机关算尽,却终是一场空,害人害己,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赵小六几人见殷正轩被杀,呆立当场大气不敢出,半响才小心翼翼问道:“晏老爷,您这是……?”

“哼……!”晏震乾眼露寒光,低喝道:“赵小六,你们可知道,一日成魔终身为魔,一日做了反贼便终身都是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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