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胡凝霜察颜观色,看出他的心思,也主动做出邀约:“姑爷若是无事,便在这里多待一阵,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反正十日之后她就是你的人了,姑爷今晚便是歇在这里也无妨!”
南冲骜咧嘴怪笑:“想不到安夫人竟如此开通,真是令人意外啊!”
“哎呀,开通也得看对什么人,对普通男人当然不能这样,可姑爷您是谁啊,您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们嫁女从夫,当然也要入乡随俗啊!”胡凝霜那嘴跟抹了蜜似的。
“好一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安夫人您说话真中听!”南冲骜大笑着伸长粗壮双臂,一把将安夫人拥在怀中,“安夫人快人快语,真令人感动,快让兄弟我抱一下!啊,我们江湖兄弟开心时就爱抱一换,安夫人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胡凝霜咬着牙笑,话锋一转,又开始说安若素的事情,着重讲述安若素成为恶女荡妇的过程,其间添油加醋,添枝加叶,又说她招了妖,撞了邪,会给人带来不幸,说到最后,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南冲骜推拒这门婚事。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说,南冲骜都不敢推拒这门婚事,她只是想让南冲骜憋火,气闷,然后,把这恶气全撒在这让他丢人现眼的安若素身上。
造起安若素的谣,胡凝霜很容易上瘾,简直说得唾液横飞,安若素到锦绣院时,她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装白莲花,以心疼的名义,大揭她的老底,猛不丁看到她走进来,吓了一跳,手一抖,端着的热茶碗便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了花。
看到她这么衣冠整齐的坐在花厅正堂,安若素心里也很不爽。
不过,这样的结局,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所以她丝毫不觉得吃惊,笑眯眯发问:“母亲别太激动了,刚从祠堂里出来,身子虚,太激动,伤身体!”
胡凝霜呵呵干笑了两声,说:“你回来了,快,来见过你的夫君!”
“夫君?”安若素挑眉,望向胡凝霜身边的那个人。
从一进门,她就看到他了。
这人生得实在特别,让人没法不注意他。
虽然都说他二十七八岁,可看起来却跟三十七八岁似的,身形高壮,骨骼粗大,生得其实也不丑,浓眉大眼,方鼻阔嘴,满脸的络腮胡,十分粗犷,就是那眼神太过狂野粗蛮了。
安若素打量他的时候,南冲骜同时也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安若素,用一种审视的厌恶的目光。
这女人真丑。
满脸黑斑不说,还瘸,就这样的女人,想荡也没人陪她荡啊!
所以胡凝霜有点言过其实了,这荡妇之名不对号。
然而女人脸虽丑,一双黑眸却极亮,亮而清澈,黑白分明,澄澈清爽,让人一见之下,不自觉便想到深秋里的那湖秋水,安宁沉静,无波无澜,清透灵秀。
同一张脸上,竟让他产生这两种不同的观感,南冲骜心头积聚的闷气瞬间似被冲散了许多,他瞪大眼晴继续居高临下审视她。
正常情形下,一般人都受不了他这么看,更别说女人了。
可令他意外的是,面前丑女人却并无一丝惧意,那清澈明眸之中,除了好奇,还是好奇,好像他是从未见过的新鲜物事。
这就有点意思了。
看来,恶女的名号她倒还是当得起的,一进门就对当家主母冷嘲热讽,够胆儿,敢与他这雪歌城头号邪人对视,这恶女胆儿简直够肥的!
南冲骜觉得自己喜欢恶女,恶女配流氓,天造地设,是绝配!
没来由的,对这丑女人生出了一丝兴趣。
他乐呵呵开口:“媳妇儿,你好!”
安若素眼睛直了直,忍不住要爆粗口。
我擦,这人真够直白的!这才刚见第一面,媳妇儿就叫上了……
好吧,既然他叫,她也不好不陪着,清清嗓子,她大大方方的回了一句:“夫君,你好!”
雪寂言张着小手,用力掐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