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虽然不招安家人待见,但也被老太君特许赴宴,虽然只是在偏堂的一小角席地,还是跟下人们坐在一处,但前身依然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看祖母一眼了。
她遭遇变故,木讷少言,跟身边人也没多少沟通,因着心里愁苦,便多喝了几杯水酒,没多久就觉得头晕,便踉踉跄跄的自行返回清韵院,谁知没坚持到地方,人就晕倒了,再醒来时,人便已处在一处黑漆漆的房间里,身上重重的压着一个男人。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想喊想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子也丝毫动弹不得,只一双眼睛能活动,可惜屋子里那么黑暗,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团鬼魅似的黑影。
她听见那男人问她是谁,见她不答,便又将一支镯子套在她手上,那男人似乎也有些不正常,一直在粗喘着,后来,男人将衣袍盖在她身上,关上门离开。
她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只好一直躺在那里,一直躺到安如锦和胡凝霜带着一堆庶女姨娘闯进门来。
这一闯,便坐实了她与人通奸的事实,整个雪歌城都疯传着她的事,她是何等银荡放浪,又是如何的聒不知耻,居然在祖母寿宴之时与男人苟且,此事令安家宗族为之震惊,族长派人审她,要她供出奸夫。
她倒是想供,她也想知道,那个毁她清白的男人,到底是谁,可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那男人的衣袍和他送给她的镯子全都不见了。
她百口莫辨,只好任由别人诋毁,族长有意将她浸猪笼沉入水塘,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安老太君以一尸两命太过残忍为由,拼着一张老脸,护下她和肚子里尚未成形的花花,在之后的两三年,她也曾尝试寻找那个男人,可人海茫茫,她又丢失了最重要的信物,又去哪里寻找?
现在前身死了,安若素倒可以大大方方的帮她问清这件事。
“你怎么认出来我的?”她问余欢,“那晚天那么黑,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你身上的气息!”余欢答,“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气,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之前一直不曾接近过你,可后来你抢我的马,我一下就明白是你了!”
“就凭气味?”安若素轻哧,“这也太玄了吧?再者,我那天抢你马时,身上最浓重的应该是杀气和血腥气,再不然也该是汗气,哪来什么香气?”
余欢失笑:“当然不只凭这一点!还因为花花!”
“花花?”安若素拧眉,“花花长得跟你一点也不像!”
“花花跟我相像的地方,不在容貌,而在天赋!”余欢回,“花花精于术算,这一点跟我再相像不过,我亦是三四岁便有奇算之能,花花嗅觉灵敏,这点也像我,我小的时候,我娘亲常说我是狗鼻子!”
“精于术算和嗅觉灵敏的人很多,这点不能作为你是花花爹的证据!”安若素摇头,“那你记得你那晚给我一件什么信物吗?”
“一只镯子!”余欢对答如流,“一只黑色的玉镯……”
“黑色的?”安若素轻哧,“怪不得瞧了一晚上也没瞧见那镯子什么鬼模样,原来是黑色的!这得多难看啊!”
“是……很难看!”余欢苦笑,“可是,因为难看,所以特别,那镯子……”
“好了,别说了,我相信你了!”安若素叹口气,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身边的卷卷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嗷地惊叫,“说下去,那镯子长什么样?”
“喂,卷卷,你烦不烦哪!”安若素一把捂住他的嘴,扭头看向余欢:“所以,这才是你真正要娶我的理由吧!”
她心底有小小的沮丧,原来说觉得她好看什么的,纯属胡扯,这个男人只是因为愧疚才要娶她,是为了弥补自已无意中犯下的错误。
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自作多情就对了……
好糗……
安若素不自觉又涨红了脸。
不过,这回不是羞涩,纯属丢人现眼丢的。
“素素,我娶你并不是……”余欢刚要开口,却又被卷卷恶狠狠打断,“你给她的镯子到底长什么样?”
“卷卷你够了!”安若素重又捂住他的嘴,“大人说话,小孩不可以插嘴!”
她说完又转向余欢,说:“小叔叔,你放开山里那些人吧,这一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我也要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