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寂言哑然失笑:“你是想要他们累死吗?还斗到白发苍苍,那得多少年?”
“不管多少年!”安若素也笑,“在我死之前,我希望他们两个,都好好的活着!当然,这只是个奢望,无法实现的奢望!”
雪寂言垂首不语。
这确实是个奢望。
他可以答应她,暂时放过风九笙,但他终究是不会放过这个宿敌的。
他需要这个宿敌的血,来祭奠数万枉死的雪啼边民,来激励雪啼将士的斗志,不管他有多喜欢面前这个女人,他可以完成她无数个愿望,哪怕她要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搬个云梯去试一试,可唯独这一件事,他不能答应,也不会答应。
“杀无心,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安若素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场战争,到底会打到什么时候?雪啼是要灭了风吟吗?”
“这个……我不知道!”雪寂言涩声回,“一切都由主子定夺!行军打仗,自有大将军他们,我们是暗卫,是负责保护主子,保护皇嫂的安全的!”,
“也是!”安若素也后悔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有点刺探军情的嫌疑,她话题一转,笑道:“那就不说这个,说点你知道的事吧!咱们还要多少天能到云梦山?”
“不出意外的话,少则五天,多则七天!”雪寂言回,听到云梦山这三个字,他心里又闷闷不乐,答完话便即沉默。
“那到了云梦山之后,你帮我带句话给你家主子吧!”安若素道,“我想把花花也接到云梦山来,跟我同住!”
提到花花,雪寂言莫名的一阵委屈,咕哝道:“难得你还记得花花!”
“杀无心……”安若素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想我揭你面具啊!我怎么老觉得你怪怪的?”
“这有什么好怪的?”雪寂言闷声回,“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以后,花花天天哭着找娘亲,都快哭成个泪人儿了!那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夜里也想你,跑出来找你,找不到又哭,发了高烧还是嚷着要找你,你这个做娘亲的,甩手就走,孩子多可怜啊!主子那段时间又当爹又当娘,一边处理国事,一边还要抱着花花,孤儿寡父的,让人瞧着都心酸!”
“是我的错了!”安若素本来就歉疚,听他这么说,也觉心酸,解释道:“我也舍不得花花啊!要不然我早就从宫中跑了,还会让你们主子困我那么久?我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我当时只是想通知小叔叔离开而已!”
她说到一半,又烦躁起来:“谁让你们主子要拿我作诱饵?他把我困在宫里头,我还不能反抗了?他那么霸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他是……皇帝嘛!”雪寂言微觉心虚,“他习惯了……”
真是习惯了。
这么多年,习惯唯我独尊,习惯发号施令,也习惯别人尤其是女人的顺从乖巧,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超级难搞的刺儿头!
“皇帝了不起啊!”安若素愤愤然,“那对于我这个平民来说,不自由,毋宁死!没有自由,像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这么活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活一年!为了自由,为了尊严,还有什么不能抛弃?”
“知道了!”雪寂言被小女子突如其来的暴脾气轰得浑身无力,拖长声音回:“主子现在不是改了嘛,你现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想去云梦山休养,他不也没说什么嘛!”、
安若素轻哼一声:“他倒是想说!还不是因为担心这孩子,所以才没说?”
“孩子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母亲重要!”雪寂言闷闷回,“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生的娃娃,主子都看重的!”
“阿猫阿狗还能有你们主子的娃啊?”安若素轻哧,“你家主子口味挺重啊!”
“噗哧!”立在船头一直默默作背景的杀无魄听到这话,忍了半天没忍住,大笑出声。
笑声未止,便觉背脊一凉,他微觉不妙,等到反应过来,人已被一股飓风袭倒,坠落河水之中。
他摔得很是狼狈,在水里一阵乱扑腾,这才扒着船舷站稳,安若素本来正生着气,被他这一闹,忍不住也笑出声。
“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杀无魄抹了把脸上的水,傻呵呵笑:“正觉得热呢,正好洗个澡!”
“这天气,还不到洗冷水澡的时候!”安若素笑了一阵,转向“杀无心”,说:“咱们回吧!他这穿着湿衣裳,再着了凉!”
“皇嫂真贴心!”杀无魄吸吸鼻子,一脸感动,被雪寂言剜了一眼,忙又摆手,大声叫:“皇嫂我一点都不冷,那什么,我还想再多玩一会儿!我游到那边去捉鱼好了!”
他说完双手一扒拉,重又跃入水中,飞快游走。
一直做背景,真是做得够够的,最主要一点,听主子说话,也是闷闷的,要是他,戴什么面具啊,直接露脸,有什么说什么,看这两人说话,他都快给闷死了!
但雪寂言还是很想继续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