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死后,前身内心愧疚到极点,惶惑不安之际,决意去寻死,感念少年对自己的真情意,颇有些殉情的意思。
但她终究是意志软弱之人,活不起也死不起,趴在湖边许久,痛得浑身僵麻,到底也没勇气跳下去,这时暴风雪骤降,她跌跌撞撞回去,经过祠堂时,看到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这一幕,她看到眼里惊在心头,此后虽然记着,却也只是记着,可落在现在的安若素眼里,却绝对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她抬头看着安城轩,目光中满是激赏热烈,微笑道:“那个晚上,轩弟弟太帅了!”
安城轩呆呆看着她。
那件事,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其实很轻很淡,以致于现在寻找起来,还有一点点的模糊,但在安若素清澈如水的目光中,渐渐变得清晰……
白的雪,红的血,刀子一样的风,比刀子还快还狠的拳头……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脸上露出如梦如幻般的笑容。
但是---
“大姐,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安城轩满目困惑。
“等你做完这件事,就会明白了!”安若素知道自己所做之事,不光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就是回到现代,也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也没打算再多费口舌,事实可以证明一切。
“你们歇着吧!”她起身,“我要回去了!”
景氏三人送她出门,刚出后院,就听前院传来一阵疯狂大笑,时而尖细如女人,时而粗狂如野夫。
“哦,花大人……”安若素捂住耳朵,“这声音,太魔性了!我还是走后门吧!”
“小芝麻,不许走!”花无忧倏地飘进来,黑袍大袖,像足午夜幽灵,还是倩女幽魂版的。
“花大人,我好忙!”安若素可不想跟他搭话,因为一旦搭起来,只怕就没完没了,这位花大人除了是蛇精病妖孽之外,还是个典型的话痨。
“再忙也要先帮我看画!”花无忧扯着她不肯松手。
“不行!”安若素摆手,“我要出恭……不好了,要出来了!”
“喂,你是女人吗?”花无忧捏着鼻子跳脚。
安若素耸肩,她干嘛要在妖孽面前当女人?当女汉子就好了!
她佯装往茅房跑,跑到一半,见后面无人,正想偷溜,谁知脚底一轻,领口一紧,像只小鸡仔一样被人拎起来。
“坏孩子!”花无忧拿勾魂荡魄的丹凤眼白她。
他直接把安若素拎回医馆正厅,冲赤炼叫:“上画!”
一幅画便被赤炼小心翼翼呈上来,徐徐展开在灯光下。
“啊!”安若素惊叫,“这画看起来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什么叫好熟悉?”花无忧轻哧,“你是猪脑子吗?不就是你在你家小叔叔那里见过的那一幅?”
安若素低头认真看了看,还真是,一座繁花盛开的山林,小木屋,篱笆院,呆萌的可爱的奶娃娃,满目疼爱宠溺的美丽妇人……
安若素看着,鼻子又忍不住泛酸,眼里热泪涌上来,她捂住眼,大叫:“把这画拿开,太诡异了,一看就想掉眼泪!”
“真品!”花无忧喃喃道,“是真品啊!”
安若素不懂他什么意思,抹干眼泪瞪他:“你怎么把小叔叔的画偷来了?”
“谁说这是你小叔叔的?”花无忧爱惜的把画卷到怀中,宝贝的不得了,好像那不是画,那是他的娃。
“小叔叔那里就有这画!”安若素满心狐疑。
“那黄历还家家都有呢!”花无忧回,“你小叔叔家有的,别人就不可能吗?”
安若素一想,也是,一幅画而已,谁都可以仿画,就算这画是他偷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一幅画而已,又不是一条命。
她不再问下去,花无忧自从有了画,也不再理她,只拍着他的画自言自语:“宝贝儿,小乖乖,流落在外这么久,受了不少委屈吧?本大人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安若素扭头看向赤炼:“请教一个问题!”
“安大夫请讲!”赤炼恭敬回。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你没成蛇精病的秘诀是什么?”安若素求知若渴。
“他乱只管乱,我自稳如泰山!”赤炼答得高深又有内涵。
安若素叹口气,理理衣裳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