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一切都乱糟糟的,找不到头绪,也寻不到出口,她象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像一个迷路的旅者,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往左往右都不知是错是对。
因为她,一大群人都陷入绝境之中,不管是余欢,还是自己的家人,又或者,雪寂言,还有,肚腹之中这个意外到来的无辜却可怜的孩子。
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劳累,忧思积虑,他会不会受到影响?
他是雪寂言的孩子,他一定会长得像卷卷那样聪明漂亮可爱。
可如果因为她,让他变得畸形、残废、缺胳膊少腿,又或者,发育不完全……
安若素不敢再想下去。
她陷入难以言说的恐慌和自责之中。
如云影所说,这个时候,她是该乖乖的待着养胎,不宜再四处奔波走动。
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余欢受尽折磨而死?
余欢对她的意义,其实远远不止是恋人那样简单。
来到这个异世界,她无依无靠,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余欢的出现,对她而言,是一种光明温暖的力量,而这样温暖温润的男子,也是她梦想中的理想恋人,是她情感上的一种信仰。
哪怕她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他依然是她珍视在意的人,让她舍弃他,决无可能。
说起来,她真是贪心,她有太多东西不想舍弃,可她的力量太过微小,她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用说别人。
力量那么薄弱,还幻想着两全其美,最终造成这种乱纷纷的结局,到底要如何收场?
安若素不知道。
事到如今,她只能这样战战兢兢走下去。
浓重的疲倦感袭来,安若素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梦中,仍是一片兵荒马乱。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西下,圆圆红红的一轮,悬挂在窗边,仿佛触手可及,初夏傍晚的风,温暖而柔软,拂在脸上,有异样的舒爽。
安若素安静的躺在那里,享受着这半梦半醒间的宁静与懵懂,忽然,肚腹间似乎什么东西轻轻的跳动了一下。
她一怔,手掌轻轻落在小腹上,温柔摩挲,很快,掌心处再度传来轻柔短促的颤动。
那颤动是极轻微的,像一个怯生生的孩子,在小心的试探着陌生的世界,若不是细心感受,根本感觉不出来。
许是感受到手掌的温暖,那小小颤动受到了鼓励,变得调皮灵动,一下又一下,叩击着她的掌心。
一阵难以形容的麻痒感带着难言的喜悦和幸福,迅速在安若素的心里扩散开来。
她恍然意识到,在她一再的忽视中,这个孩子,已经存在了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大的胎儿,已经初具人形,有大大的脑袋和柔弱的四肢,是小小的粉红的小人儿。
现在,这个小人儿在跟她交流,对话。
安若素的泪水狂涌而出,仿佛劫后余生。
他会动,说明他一切安好,三个多月即能感觉到胎动,这个孩子,将来一定健康聪明又调皮,他会好好的长大,会长成像卷卷那样可爱的小娃儿,会和花花一样,腻着她,甜甜的叫她娘亲。
他是她的宝贝儿,是她骨血生成,是她生命的延续。
安若素第一次感觉到,做母亲的感觉,真的很美很幸福,也很奇妙。
她缓缓闭上眼睛,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感觉之中,喜悦的泪水,潸然而下……
“哭了那么久,还没哭够啊?”花无忧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安若素循声望去,窗外,花无忧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俊逸面庞从飞舞的窗纱后钻出来,他对着她眨眼睛,问:“本大人的肩膀可以让你靠着哭,你要不要?”
安若素摇头:“我只要解药!”
“小芝麻你真是煞风景!”花无忧轻哼一声,“这种时候,你明明应该破涕为笑,让本大人滚蛋的!”
“我要解药!”安若素扭过头,又重复一遍,“我今晚上就要解药!花无忧,你要是敢再诓我,你姑奶奶也别想全好!虽然我已经给她用过药,可这药还要再用一次才能确保成功,我见不到解药,绝不会再给她治第二次!”
“好了,怕了你了!”花无忧扒开窗纱,从窗外爬进来,将一只蓝瓷药瓶递给她。
“这是什么?”安若素问。
“你要的解药啊!”花无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