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子里坐着的人就是安若素!她吃里扒外,与敌国匪将暧昧私通,她是祸国殃民的祸水,她扰乱朝纲,放走雪啼宿敌,现在却贼心不死,又出现在我们雪啼,不知又要生出什么风浪,大家说,我们怎么办?”歌女的声音清晰,锐利,高亢,虽然站在三层楼顶,依然可以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
虽然明知下面那“女人”不是自己,安若素依然脊背生凉。
“他们倒是好计谋!”安若素心内悸然,“这么吼一嗓子,如果我真的在下边,哪里还用得着他们杀?只怕要被这些百姓看杀了!”
“经此一殁,应该就没人再敢看杀你了!”雪寂言牵过她的手,放在他掌心,缓缓收紧。
“为什么?”安若素问。
“就知道问,自己往下看喽!”雪寂言伸指在她额间轻弹,眉间眼梢,全是温存笑意。
安若素看得心里一荡,忙低头向楼下看去。
因为歌女那一嗓子,群情激沸,很快,便有人围上来,对着轿子指指点点,轿中人不动,亦不回应,歌女趁势添油加醋:“安若素,不要以为你不出声就可以了,你做下那等丑恶之事,还不出来认罪吗?你出来!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她上前一步,扯开轿帘,很快,那群杀手也嗷嗷叫起来:“把她扯出来!”
“宰了这祸水!
“杀了她!留着她做什么?媚惑君主吗?”
……
他们这么一叫,很快带动了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的人围聚过来,齐声高呼:“杀了她!杀了她!”
安若素被这排山倒海一般的呼叫声惊得面色苍白,身体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雪寂言伸出有力的臂膀,将她稳稳的揽在怀中。
“他们竟这么恨我……”安若素苦笑,心肝胆都在颤。
她知道自己那么明目张胆的袒护风九笙,必会招来雪啼民众唾弃和憎恶,但有些事,想像跟现实是两码事。
现实远比想像可怕。
此时此刻,哪怕靠在雪寂言胸前,安若素依然难掩心中惊悸黯然。
也因此,对雪寂言曾承受的压力,感同身受。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她涩声开口,“雪寂言,对不起!”
“你不委屈吗?”雪寂言微笑摇头,“你也委屈!所以,不用道歉!这世间的事,有时就是这样,各有各的立场,根本无所谓对错!朕让你看这些,不是想让你道歉,而是让你学会坦然的面对一切,记住,你不欠谁什么,不欠朕的,不欠这些民众的,你只是一个大夫,一个普通女子,恰巧被朕喜欢上,所以,就算有什么错,也是该朕来背的!”
安若素看着他,眸中起雾,喉头微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楼下,那无数人的咆哮声却越来越大,有些人已经破口大骂,骂声污秽不堪,不止骂她,还有人开始往轿顶砸石块,扔鸡蛋,撒辣椒粉,掷大粪,更有甚者,解开裤子,对着轿子撒尿,而那些人,明显不属于花颂国的奸细,而只是长乐的普通居民。
安若素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她呆呆问,“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吗?”
“事先被人买通了!”雪寂言淡淡回,“真正嫉恶如仇的人是可敬的,哪怕做出冲动的事,也情有可缘,但像这些拿钱装热血的,却最令人嫌恶了!”
“咱们的人,不会有事吧?”安若素的心悬得高高的,为轿内冒充她的人担心。
雪寂言呵呵笑起来。
“他们当然不会有事!有事的,是那些闹事的人!嗯,今天他们会很惨,非常惨!”
他没有说错,楼下的那些人,下场确实很惨。
歌女作义愤填膺状踢翻了软轿,然而软轿中的人一出手,她却着实有些抵挡不住。
扮成安若素的人,是雪圣帝身边唯一一个女暗卫--青衣。
青冥剑一出手,寒光四射,血光飞溅。
月初云虽然百般提防,还是被剑风扫过,双臂双腿间血流如注。
“你是假的?”她自知中计,惊惧异常,眼见身陷重围,咬牙发狠:“我跟你拼了!”
但他们只有一二十个人,再怎么拼,也不过是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