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鹭质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沈浪算进去吧?
张四狗坦诚得说:少男少女放河灯,哪里能让第三人在场。
你一早就知道沈浪不会来?
张四狗笑道:你是个女子,原本就喜爱打扮。你在家里穿成这什么样,家里人都不会觉得你是要偷偷跑出去。但沈浪不同,他是男子。这都黄昏了还穿金带银,显然是要出去的,只要他家里有一个仆人看见了,那就等同于他家长看见了。他的长辈一定不会让他穿成那样在夜里出门的!
沈鹭嘟着嘴说道:好你个张四狗,居然把我们都算计了!
张四狗笑道:只是想与小姐私会,没有别的意思。您也早一些进到家,让家人见到你,省得他们担心。
沈鹭看了一眼小门,忧郁得说:我回到家以后,怕是会被禁足
沈鹭好像一点也没有怨恨张四狗的这种安排。
张四狗笑道:不必担心,你实话实说就是了,但不要提你所听到的裴家的事情,只说你与沈浪一同来找我,要我带你去青楼找那个风尘女子,但是沈浪没来,风尘女子也没有找着。你爹虽然会生气,但是你娘却不会。明日反正你也是会被禁足的,便说吹了夜风着凉了,装一场病,你爹娘一心疼,这事也就过去了,反正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沈鹭嘟着嘴气道:原来一早都想好说辞了!
沈鹭转过脸去,啪啪啪得猛敲着门,大声得叫道:快开门!我回来了!快开门!外面好像有不良之人跟随!
不,不是,小姐,你不能这么说。
沈鹭哪里理会这许多,还在叫声叫着。
张四狗瞪着双眼,听到沈家后门之内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只得撒腿就跑。
张四狗回到祠堂的时候并没有误了最后关门的时辰。
在祠堂仆役要关门的时候,他也正好赶到。
张四狗心中怀着一股幸福的心情在陌生的床上睡着了。
早课还是正常的上了,张四狗无心得听着冯舜渔讲课,脑海之中满是昨天夜里与沈鹭手牵着手在溪边放河灯的场景。
也正是因为这样心不在焉被冯舜渔叫起来回答了两回问题。
也好在张四狗原本的功课扎实,没有听冯舜渔讲解自己便也知道一些,这才不至于挨打。
但冯舜渔还是看出了张四狗心思不在课上,因为张四狗所讲的太过于浅显,完全不是自己刚刚所讲的那么有深度。
在早课过后,冯舜渔把张四狗留了堂。
冯舜渔坐在讲台一边的交椅上看着身边站立低头的张四狗。
冯舜渔没有再把之前课上的再讲一便,而是甩出了一本书放在讲桌之上。
张四狗看着厚厚的书发愣,不太明白冯舜渔的用意。
冯舜渔说道:你聪明呀。无师自通,抽考你你都会,只是你会的还是太浅薄了一些。这样可是做不得好文章的,经典是要一句一字的去解、去析,万一科举之时正好出在这一题上呢?
张四狗应声道:先生所言甚是,是今日我失神了,请先生责罚。
冯舜渔说道:学甫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就是因为我教学严历,他觉得你是那种必要定有严师才能有出息的人。但我却不是这么认为,你自有天赋,是不必责打的。学甫说你知常人所不知道之博闻,可见一般呀。所以我并不打算罚打你。
张四狗又应道:非是先生失职,是学生顽劣,请先生责罚,否则不能安我愧心。
冯舜渔笑道:这等讨便宜的话就别说了,那本书你拿去。
那是什么书?可是对学业有益?张四狗没有去翻书而是问着冯舜渔。
冯舜渔说道:你不用人教的,道理你都懂,教多了只会让你乱。这一本是福建建宁双峰堂出的书,其实也不算是书,就是把我大明开国以来的科举好文都收录在了其中。我就是看着它考中的举人。你拿去读吧。
张四狗苦着脸说道:先生,学生经义未通还不善于写文章,刚刚早课错都在我
我不是让你认错的,是真让你去看去读。里面我随笔写了一点点评,你多看看。这本书对别人或许不起什么作用,也就是考前看的范文而已。但对你来说就不一定了,你看过之后便能对经义更加了解。
学生以后必定认真听您讲解。
冯舜渔笑道:虽然我只教了你两天书,但我还是有识人之明的。你的心思活份,是安不下心来读书的,但你的天份极高,等看完了这本书,也就可以在考场上一试身手了。至于别的我却是无能为力。
张四狗连忙说道:先生!我是真心来求学的!学生向您保证以后决不会再有其事!望先生海涵则个!
冯舜渔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教你。是因你的天赋非授学可以求之。以后有经义上不懂的问题,即可拿来问我,我也必定为你解答。而且我能教给你的,也只有中秀才的本事,别的你还需另求名师,但那些也都是在你中了秀才以后的事情了。至于如何中秀才,呵呵,对别人来说很难,对你来说却是极简易的,等你看完了这本书,以你的资质高中不是问题。
张四狗愣了一下。
冯舜渔又道:沈家派人过来问我昨夜你可出门了,我已经尽实回答,怕是你的麻烦不小呀。我也不知道你还能在我这里读多久的书,若是一章章的讲解,就算是你认真得听讲,一课不落,到你离开一日怕都未必能听得完,所以我也只能出此速才之事了。
张四狗一下明白了冯舜渔的用意,他拱手说道:先生放心,我这便去沈家谢罪!一定会将自己留在学堂,将您的一身学问都收入腹中,再传场四海!
冯舜渔哈哈笑了起来:行了行了,少奉承了!拿去吧,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