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狗笑道:李神医误会了,我不是为王谦来求药方的,我是为沈小姐而来的。
沈小姐如何了?难不成有所复发?该不会有贼人二次下毒吧,那事我已经与沈家老太爷说过了呀!
张四狗说:也许是沈老太爷半信半疑,并未放在心上。昨夜沈小姐再次发病,我料想李大夫用医不至于会让患者如此反复,所以我料定必定有人投以新毒。
不离毒源,何以为求!李东壁感慨得说,我若不是游医而是在堂,必定要报官的。只是人微言轻,苦主又不信,最后只能被官府论一个多事而打几板子。
张四狗道:李神医的处境我很是明白。我现在就住在沈家祠堂后房之中,祠堂有沈家学堂,我亦在那里跟随冯先生读书,今早我与沈老爷说明清况,并让沈老爷将沈小姐移至沈家祠堂,方便照看,毕竟沈小姐也是我表妹。
李东璧点头说道:那样最好不过了。
所以还请李大夫再施一方,以救其命。
李东璧想了一下说道:未见着病患不好开方。但我现在手头还有一些事情
无妨。张四狗说道,之前您的药方就十分有用,一剂即可见效。夜间一出汗第二天便康复如初了。您可再写一方给我就是了。
李东璧想了一下说道:王小公子中毒日深,药方之中有乌头以制奇毒。沈小姐则不用此法,我开一方用于解毒,再开一方以做调理,三日可得痊愈。
是以毒攻毒么?
非也。王小公子之毒不可外力而解,当由肝胆自解。乌头乃为药引,无此不成其方。沈小姐的药方则不用那么麻烦,以汗袪邪即可。故而一方即可奏效。我写下两方您抓了药拿回去,若是有事再来找我。这几日我皆在富春堂内整理一路所见闻之药物。
张四狗拱手说道:那就多谢李神医了,奉上一两诊金润笔不成敬意。
张四狗说着便掏出了早准备好的一两银子。
李东璧连忙把张四狗的手推了回去,说道:不必不必,您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一路游医只为盘缠,现如今盘缠已足,自不当收您的银子。您且稍等,我这就为您写下方子。
李东璧说着便走回了富春堂药铺之中,张四狗也跟在李东璧身后走了进去。
李东璧并没有去坐堂大夫那里借纸笔,因为人家也挺忙的,空不出时间来让出位置给李东璧写字。
而且李东璧是客居于富春堂,不会那么冒失。
李东璧让张四狗在药铺里等着,自己回到后院房中去写好了出来。
张四狗道了几声谢,看着李东璧掀开门帘进了后院,可这一下子却又闲了下来。
张四狗在药铺里左右张望着,正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药铺外面走了进来。
张四狗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大舅王崇义。
张四狗笑着正要上前打招呼,那王崇义抬眼也看见了张四狗,使了一个厌恶的表情瞪了张四狗一眼。
王崇义被张四狗多次戏耍,自然是不会给张四狗好脸色的。
张四狗走上前来说道:大舅,您亲自来抓药呀?派个家仆过来也就是了,何必自己亲劳呢!
王崇义没好气得说:少跟我套近乎,你什么时候把参还给我?
张四狗笑道:赵捕头正在四处寻拿呢,蒲州着这么多人口,哪里那么容易查找到呀。您安心得等着吧。
安心安心,这叫我如何安心。万一我那儿子有一个好歹,我还指着那支野山参吊一口气呢!
张四狗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大舅放心吧,李东璧是一个神医,不至于越治病越重。表哥的病情如何了?
王崇义答道:药也吃了两天了,如何也不见好。今日来再抓几副回去,若是再不见好,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张四狗眉头一皱,说道:不会吧。李神医开的药方一剂即可见效,我都见识过了,如何会没有用呢?
这我哪里知道呀!我又不是大夫!王崇义此时怀疑起了张四狗来,他疑问道,你不会是在路上随便找了一个人说是李东璧来蒙骗我吧?
张四狗气道:你这话说的,你要是不信,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李大夫就出来,你可以当面问他,而且这间药铺里的人都认识他!
王崇义见张四狗说的信誓旦旦也不好再怀疑,他言道:你让赵捕头抓紧点,快一些把参还我!我现在也没有空与你闲扯了!
王崇义说着撇开了张四狗走到富春堂药铺的长条柜前,把药方递了上去,前去抓药。
药店伙计拿起王崇义的药方看了一眼,说道:你上一次来过是么?
是!再抓三副。
行,您稍等,这就为您抓取。
伙计把药方放在长条柜上,拿了一块像惊堂木一样的木制镇纸压了上去。然后铺开三张厚黄纸,取来刚刚放在长条柜上小秤称,为王崇义开始抓药。
张四狗看着王崇义忧郁的表情,想来他还在为自己的儿子担心。
张四狗有一些疑惑,他现在越发觉得李东璧是一个神医,李东璧所开的药方不可能没有效果的。
张四狗轻步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长条柜上的药方,王崇义回身瞪了一眼张四狗,说道:你要做甚?
没什么,看看。张四狗说着便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那伙计抓药。
在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张四狗好似想起了什么,又认认真真得看了那伙计一眼,然后向着通往后院的帘门走去。
原本外人是不能往后院里走的,药铺的后院除了那几间用于住人之外,还有几间是用来存放一些药材的。
而且有一些药材细料还十分贵重,所以一般人是不被允许进入。
张四狗之所以能顺利得从门帘通过,是因为现在药辅实在是太忙了,没有多少人留意到张四狗会往里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