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这么多血，真的没事吗？”窗外的苏凝心压低声音小声地问道。

顾明兮同样低声回答，“又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能及时服下解药就问题不大，最多伤了身子要养一阵子。”

苏凝心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随着外面一声“皇上驾到”的尖细声音响起，皇上脚步匆忙地大步走进皇后寝宫，直直奔着床榻而起，苏凝心两人也闭上嘴不再说话。

皇上看着床榻上脸上还带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的皇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愧疚、心疼的神情，但被他很快压了下去。

放下皇后的手，皇上站起来转身，开始他早就准备好的表演，先是震怒地砸碎了一个花瓶，然后派人立刻去调查，只要接触过皇后汤羹的人全部都一一排查。

晏蝶玖下毒的整个过程本就在皇后暗卫的监视之下，所以证据可以说是早就准备好的，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呈到了皇上面前。

此时皇后的病情已经被太医控制住了，只不过余毒未清，太医们还要去商量药方，皇上便下令让人把晏蝶玖带到前殿去他亲自审问，后殿留给皇后好好静养。

“晏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看着被按在凤仪宫地上的晏蝶玖，皇上声音冷冷地说道，同时手中的镂空茶盏被他摔在晏蝶玖面前，破碎的瓷片从地上溅起划伤了晏蝶玖的脸颊。

对于晏蝶玖的伤，皇上就像是什么没有看到一样，完全没有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只是面无表情的问道，“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晏蝶玖用力想要挣脱按着她的宫女，但并没有成功，只能大声笑了起来，嘲讽地看着皇上，“我没有什么话说，只是觉得自己可悲，觉得皇上可恨。”

“放肆！”皇上身边的太监尖声呵斥道，但被皇上挥手拦住了，“让她说。”

这次晏蝶玖终于挣脱了宫女，站起身平视着皇上，“楚洛玦，你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朝得势便要为所欲为吗？呵，没有这样的道理，便是皇上也没有为所欲为的道理。”

晏蝶玖眼里含着泪光，声嘶力竭地质问，“宫中的后妃有多少？三十六个，每一个都出身不凡、每一个都被家族寄予厚望、每一个都本该有平顺安乐的一生，而你做了什么，你把我们接进宫里只当成一个摆设，”

“不让我们承宠、不给我们家族半点儿女儿成为后妃的好处、不让我们和宫外有半点儿联系，让我们家人渐渐忘了还有我们这个女儿，可我们是人啊，你就让我们当一辈子的摆设吗？”

“你看才十三岁的雨采女，刚进宫时每天只想着怎么出去玩耍，现在都知道总是装傻充楞地往皇后宫里跑以求让皇上能记住她了，我会给皇后下毒，不是本就在皇上的预料之中吗？”

晏蝶玖说完这一大段话，依旧立在皇上面前，眼神倔强地和皇上对视着，在整个过程中，皇上脸上都没有丝毫变化。

看她说完了，才云淡风轻地道，“既然你说完了，那就打入冷宫吧，谋害国母罪不可恕，株连太傅府，派人去把太傅府的人都关押起来，留后处置。”

听到皇上的话，晏蝶玖这才慌了神，她知道这么做自己可能会获罪甚至丢了性命，但比起让她枯坐宫中老死，那她宁愿搏一搏，但她没想到在朝中作为清流一派之首的父亲也会被牵连。

刚刚还无比硬气的晏蝶玖终于慌了神，立刻跪在地上求情，甚至想要爬到皇上跟前去扯他的衣角，却被皇上身边的公公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皇上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径直走出了宫殿。

整个过程苏凝心和顾明兮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中途还感慨晏蝶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把一群女人好吃好喝的养着却不给她们其他希望，不闹腾起来才是怪事呢。

不久前皇上出了皇后寝宫后，皇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本就是做戏给其他人看的，其实她汤羹里的毒药计量并不多，绝不会致命，所谓的昏迷不醒也是她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看皇后离开了，苏凝心和顾明兮便翻过窗户跳了进来，在琉雪看到她们还没有叫出声的时候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皇后有些虚弱地撑起身体，对琉雪道，“不用惊慌，是暗卫里的人。”

看琉雪点头，苏凝心才放开了她，她也果然没有说什么，径直去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瓷瓶，把瓷瓶里的解药倒进一个玉质酒杯里端到皇后面前。

皇后拿着酒杯晃了晃，看向探头听着外面动静的两人笑了笑，对她们道，“无论如何我都是感激你们的，这辈子能认识你们是我的幸事，这次麻烦你们了。”

感觉有些奇怪地两人回头看向皇后，顾明兮玩笑道，“如果你是真感谢，那以后就少做点儿傻事，别什么都让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就行。”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说着她举起手中的杯子，“执此一杯寄过往，从此人间不回头。”说完便一饮而尽。

苏凝心和顾明兮还一脸懵逼地看着这是搞哪出，就见皇后脸色瞬间变得青紫，黑色的血液顺着唇角留了出来，这情况可比刚刚服毒严重多了。

两人赶紧一个飞身从屏风后到了皇后身边，苏凝心接住险些倒在地上的皇后，顾明兮则是立刻在她的穴道上点了两下。

扶住了皇后，苏凝心捡起落在地上的玉质酒杯碎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神情严肃地看向顾明兮，“掺了毒药。”

两人眼神锐利地看向琉雪，琉雪看情况不对立刻要逃跑，去被苏凝心用手上的碎片直接当成暗器射了出去，精准无误地射在琉雪腿上，直接让她扑倒在地上。

琉雪扑倒的时候恰好外殿晏蝶玖被太监一脚踹翻发出惨叫声，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内殿里的动静。

在苏凝心阻止琉雪逃跑的时候，顾明兮已经掏出了随身带着的银针，转眼间就在皇后身上下了十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