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心啧啧感叹了两声，“苏兰心被这么蒸腾一通，估计更是好不了，赵姨娘也要卧床不起，加上一个中毒的我，苏家还真是流年不利。”

最后遗憾地道，“最近府里怕是没有乐子看了。”

梳洗好了，苏凝心便把今天从卢府拿回来的字画一张张摊开看，脸上透出满足的神态。

与苏凝心的悠闲不同，另一边的楚纪寒让连生收拾他连夜从卢府偷出来的行李，然后便兴冲冲地找到秦叔，

“秦叔，沈兄住哪里啊？我去找他秉烛夜谈。”

楚纪寒对秦叔的态度像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样。

秦叔犹豫了一下，“这……公子喜静，商会人来人往的，公子便住在别处了。”

秦叔心里腹诽，还好公子没住在商会，她一个姑娘家让你这么闯过去秉烛夜谈还了得。

“没住在商会啊？那他住哪里啊？”楚纪寒疑惑地问道。

沈青就这么让他住进来，对商会也太有信心了，就这么自信他什么也查不出？

“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公子是江湖人，经常四处游历，并没有什么固定的住处。”秦叔老实地回答，楚纪寒的读心术对秦叔不起作用，他也判断不出秦叔的话是真是假。

“原来如此，那等他来商会我再找他吧。”楚纪寒讨了个没趣，悻悻然地回自己住处了。

楚纪寒走在商会里的小路上，感叹着商会比卢老家气派多了，也不愧是连通全国、甚至与他国都有联系的商会。

回到分给自己的院子，进门的声音被连生听到，连生抬头看过来，“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连生说着的时候眼神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楚纪寒会意地点了点头，估计是他派出去的暗卫有消息了。

进到书房，果然看到一个身着普通麻衣、面容毫无特点的暗卫等在屋里。

楚纪寒坐在书桌后面，“查的怎么样了？”

“回首领的话，卖给茶楼茶的确实是河陇镖局的镖师，从镖师熟人那里问出来，他们是从衡州那边过来的，不过现在人已经回去了，派了咱们的人跟过去调查。”暗卫躬身在楚纪寒面前回答道。

“衡州？”楚纪寒皱紧眉，那里既不产茶也没什么重要的人物，从那里运茶过来做什么。

“知道镖局把货物给谁了吗？”

“似乎和官兵有交接，还没查到背后是哪些官员。”

“嗯，你下去吧，找人盯着官茶的动向。”虽然有用的消息不多，但楚纪寒也没为难那暗卫，从他吩咐下去到现在不过半日，能查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楚纪寒独自坐在书房里，视线落在迸溅的烛花上，官兵？还真是绕到官茶上了，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为了避免被查到贩卖私茶所以把私茶放到官茶里？被查到不是死的更惨？他们图什么啊？

如果只是私茶，左右不过是哪个官员掺和进去，给私茶贩子开个后门，让官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果牵扯到官茶上，从地方官员到茶运司，只要沾手的，一大半都要牵扯进去。

楚纪寒突然想起沈青来，他答应自己住进来时想，即使商会有什么，在官茶案子面前不值一提，可能真要应验了。

夜里楚纪寒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能看透皇上的想法，他每次都能顺应皇上想要看到的行事，借此在朝堂上顺风顺水。

即便因此被那些自诩清廉公正的文官认为是趋炎附势、谄媚惑主的奸臣也不影响他占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后来他站在朝堂上向皇上请婚，然后听到皇上心中想，【这个傀儡也用的够久了，该换一个了。】

然后他被皇上下令问斩，即使知道皇上的想法也无力回天，朝堂上的百官都弹冠相庆，直呼皇上圣明，他背下所有骂名却没有得到一个好下场。

楚纪寒猛地从梦中惊醒，醒来后额头上都是冷汗，嘴上忍不住说了句，“狗老爹。”

当初他就说要找个有潜力的皇子追随，他老爹非要做什么纯臣，绝不和皇子有牵扯，只忠于皇上，谁是皇上就忠于谁。

现在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手下大把大把有从龙之功的人等着提拔，他好不容易爬上龙卫首领的位置，坐得也不踏实，害他还要半夜做噩梦，狗老爹。

楚纪寒嘴上这样说，但也没真怪他爹，毕竟站队也是个风险极高的事情，万一站错了他可就连做噩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刚有些泛亮，但楚纪寒也睡不着了，这个时候连生还睡着，便自己梳洗起身了。

本来只是无聊在商会里随便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一片空地，远远看到有人在中间舞剑，靠近了清对方居然是沈青。

苏凝心也看都了楚纪寒，等到他靠近便收了剑势，“季兄，好早。”

这个时候遇到季楚她也有些惊讶，她院子里那些小丫鬟、洒扫婆子并不算是自己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在院子里也都是尽量避着人的。

在院子里舞剑肯定是不方便，所以就趁着她们都睡着的时候出来了，反正府里无趣她也打算出来的，正好现在来商会活动活动筋骨。

“沈兄早才对，我不过刚起身，秦叔说沈兄住在外面，走到这里也要费些时候的。”

楚纪寒说着从旁边折了个树枝下来，比划了两下还算顺手。

“沈兄师承隐世高人，肯定武艺不凡，不如和我过两招，一个人舞剑也没什么意思。”

“那就请季兄指教了。”苏凝心并没有拒绝，她也想看看季楚到底什么水平。

两人先是正对而立，并没有动作，苏凝心的本意是她手里握剑，而对方只是拿了根树枝，已经是占便宜了，就想让季楚先出手。

但站久了看季楚并没有出手，便说了声“请赐教”，就率先提剑刺了过去。

苏凝心从小学的就是影卫的刺杀武艺，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只求出手精准快速，务必一招毙命。

虽然她这一刺并没有尽全力，只是想试探对方的深浅，但也用了五分力气的，没想到被季楚轻易一挥就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