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彻底沉默了。

此时，她对四夫人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怀疑。因为一个母亲的仇恨是装不出来的，她是真的在恨着怀府，恨着大夫人。

而且，她完全能明白这种满心仇恨却不能释放的感觉是多么压抑，多么令人窒息。

四夫人瞧着小清若有所思的模样，笑得有些苦涩：“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说怀柏莨是伪君子了吧。”

小清点点头，暗忖跟这样一个伪君子生活在一起，只怕她痛苦难以一语道尽。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既然你对他已经心存芥蒂，为何主动奉迎呆在他身边？这府中人人都说你受尽宠爱，谁不道一声恩爱？”

“恩爱……”四夫人咀嚼着这两个字，感受到了莫大的讽刺，她摇摇头：“世人总是会被表面蒙骗，自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的。”

小清再次沉默，但这话她却有几分赞同。

“你问我为何留在这里。”四夫人的话说到此处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我倒也有一句话想问你，不知你肯不肯据实相告？”

小清一怔，旋即说道：“四夫人肯将心事吐露于我，我也不应当有所隐瞒。四夫人但问无妨。”

“好。”四夫人嘴角弯了弯，“你既然知道是这怀府逼死了你的母亲，为何还愿意重回族谱？”

“这……”小清心中一动，望着四夫人眼中的了然，忽然抿嘴一笑。

这一笑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骤然发出，不由让人心中甚觉诡异，不解其意。然而四夫人不仅没有疑惑，反而也跟着掩嘴笑了起来。

“你看，我们是一样的。”

小清眼皮微颤，笑容停留在嘴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定定望着四夫人，眼中也浮现出和她一般相似的神色。

四夫人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诺大的怀府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内里藏了诸多妖魔鬼怪，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不若你我二人互相帮衬一把，你看如何？”

这就是要结同盟的意思？

小清眉尾轻挑，四夫人的这个提议可正中她的下怀。

现在的她在怀府孤身一人，太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帮一把。虽然二夫人一向对她疼爱有加，但是其懦弱的天性自保尚且不易，何谈帮自己上位报仇呢？但是四夫人就不同了。她看起来娇娇弱弱，实则外柔内刚，且得怀柏莨宠爱，在府中说得上话，有她帮助自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思至此，小清装作沉吟了片刻，轻言轻语道：“四夫人肯帮衬我那自然是好。只是我却不知该能帮衬四夫人什么？毕竟您在这府中可比我强多了，无论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宠爱还在，大夫人就得有所顾忌，不像我……”

可真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小清话没说完，便望向四夫人，她必须要弄清楚这四夫人口中的“互相帮衬”到底需要她帮到什么程度。

四夫人是个明白人，自然也猜到她大半意图，当即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清姑娘莫急，在这府中除了二夫人能让我相信的大概就只有你了。我瞧得出，你是个极聪明伶俐的孩子，将来总会有帮得上我的地方。我相信，有你我二人联手，总能应付那些心存不善，想找麻烦的人，甚至有朝一日，说不定还能一举将祸根除去，这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小清瞧着四夫人说此话时，脸上的笑容依然如春风般和煦，但眼中射出的寒光却犹如凝结千年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她要她死！

这就是她需要小清帮忙做的事。

“四夫人说的意思我明白了。”小清顿了顿，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今后如四夫人需要我的时候，我定当竭尽全力。”

“好！我也答应你，今后如你需要我帮忙时，我也必全力以赴！”

说罢，二人击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