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不看言情小说吧?一般像那样顶配的总裁,都外冷内热,先是因为误会,和一个灰姑娘认识,再相知,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最终会修成正果。”高烟声音满是向往,仿佛代入了他自己。
“天下灰姑娘何其多啊,大哥,我算得上老几。”夏梨妍故意自嘲,“就是认错人了,您的可别在心里给我们加戏了。”
“也是,那种男人你我都招架不住的,气势太强,被他看一眼,我的心脏就扑腾直跳。不是芳心乱撞啊,是吓的,你明白不,就是看着就觉得,这个男人惹不起。”
“他不是气势太强,他只是没有心,看其它人都像看蝼蚁而已。高高在上,自负乖张。”
“对,就是这个样子。夏夏,你还说你不认识他?不认识形容词能用得这么准确?你快点如实招来。”
逞一时之快,又露出了马脚。幸好隔着手机,高烟看不到夏梨妍脸上的表情。
“我瞎猜的啊。”她拿一句话搪塞,又不想再提他,半躺在沙发上,盯着头顶发黄的小吊灯,喃喃自语,“都倒追了他那么久,怎么可能连他的大致性格都不了解呢。”
她从小到大,都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只有屠博涵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拥有。
那个时候,他越是冷漠以待,她越是会故意出现在他面前,偶尔等到他不耐烦的一个眼神,也能暗自欣喜好久。
怔忡了一阵,等到手机再响,一看是李阿强,就想到有可能是屠博涵支使的,夏梨妍迟疑着,一直盯着手机,直到手机自动挂断后,又才悠悠叹了一口气。
李阿强电话不通,很快又转战微信,连发了几条信息。
嘀嘀直响的提示意让夏梨妍心烦意乱,见到有转账记录,才皱眉点开微信。
“夏夏,今晚的表演不错,王总和客户都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
“这是两千块,一千是酬劳,一千是奖金。”
“你之前怎么一直不跳斗牛舞呢?简直是一舞惊人,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跳得这么好。”
“下次有表演我再叫你,肯不肯再给阿强哥一个面子?”
“对了,明天有没有时间?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电影,想不想去?”
之前还对她恶声恶气的人一下子变了脸似的,声音故作温柔,听得夏梨妍差点冒出鸡皮疙瘩,她直接点取收款,再将李阿强直接拉入黑名单。
世界瞬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又暗自捂着微微酸楚的心脏自嘲一笑。
她还以为屠博涵又通过李阿强找过来了,又是她自作多情了一些。不过是夏梨妍跳过的一支改编舞蹈,屠博涵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即使当时为了跳好古风歌曲中的柳姿风态,特意提前学了好久,可当她站在院子里的灯光下跳起来时,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手提上的文件,或是其它更加举无轻重的事情。
她在屠博涵心中的份量那么轻,她为什么还要奢望在她跳完这支舞后,就能让他想到自己呢?
“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
“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
“一树衰残委泥土,双枝荣耀植天庭。”
“定知玄象今春后,柳宿光中添两星。”
悠悠古典音乐响起,中式的风格让这首改编的古诗作歌,婉约缠绵。夏梨妍抱着双膝,将整个身体都陷在沙发中,自虐似的听了一遍又一遍。
说好了不再因为某个人而伤心,可只要往日一点片断,一点儿可以勾起回忆的东西都可能把心上扯出刀伤来。
为了学好这支舞,她一下子练得太勤,脚扭伤过一次。当天下午,她刻意带着肿得老高的腿跑到他面前,想博得一点怜爱,便单脚跳着,从电梯一路跳到他的办公室。
结果半路上差点又摔一跤。有人要上前掺扶她,她含笑忍痛拒绝。
她以为美人计没有用,用苦肉计就会有用。
周围人都担惊受怕,只有她以为自己够惨就可以换来一声安慰,心满意足见到办公桌后面的人时,却干巴巴坐在沙发上等了近两个小时。
有人说,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帅,夏梨妍深以为然,脚肿得老高,也耽误不了她托腮凝视工作中不曾瞄她一眼的屠博涵。
一直等到他终于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向室内,将他高大的身形镀上一层温柔的颜色。
“博涵,我的脚好痛啊。”她扶着纤细的小腿,嘟唇望向他,声音像小绵羊似的。
从办公桌前走出来的人,理了理脖间的领带,微微斜过来一道淡漠的视线。
与纤细的小腿极不相符的,是已经肿得像小包子似的脚踝。那道视线毫无波动,轻轻一扫便过了。
她脸上略有痛楚的神色,唇上涂了嫣红的颜色,脸如白玉,低首间,脆弱又不堪一折。
她想,任何男人看到这样,都会问候一声的。
于是,她静静的等。
他走过来,驻足三秒,“那你找我做什么,难道不该去找医生?”
夏梨妍愕然失神,她梦想中的男主角没有心疼地问她疼不疼,也没有抱着她马上奔向医院,只是事不关己似的,直接走向厚实奢华的房门。
“屠博涵,你站住。”她心中气极,没料到在他面前讨了个没趣,声音拔高喊住他,“我是你未婚妻,我为什么伤了脚,伤得怎么样,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吗?”
“我为什么关心一个拿自己的肾来和我做交易的女人?”他高大的身影侧过来,剪影似的鼻梁下,薄唇微勾,却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喜欢我?”
“我从没来没有喜欢过你。”他流利作答,并不需要任何思索,微转的眼眸之中,亦是坦荡荡的无情冷漠。
“那,如果是屠小薇扭了脚呢?”明知这个名字会是他的死穴,夏梨妍还是忍不住又拿出来做比较,一想心便像在油锅中似的,滋滋作响,她也撕下那点柔弱的模样,刻意问他:“你也会这样对她吗?”
“那不关你的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