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听见的那些人的谈话却搅得夏梨妍心神不宁,她也早就发现,夏言厉对屠小薇的态度有些违和古怪的地方,却在偷听了墙角之后,才恍然大悟。
什么因果循环,分明是她那个大哥,想用这样狠毒的方法,报复屠博涵。
可是,为什么在利用屠小薇。屠小薇眼中的欢喜,那么的真切那么的赤诚。
大堂内,早就不见了屠小薇与夏言厉的身影,看来是刚刚已经离开金都。一想到屠小薇离开金都时,都还抱着对于婚礼的期待,夏梨妍就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新结交的同事高一鸿对于她迟迟才回来,并没有过多的好奇,倒是不停地夸赞自己的男友,顺便推销男友的生意:“夏夏,有时间让一龙给你拍相片啊,他拍得可好了!”
“好啊。”夏梨妍心中有事,笑得有些牵强。
高一鸿似乎没有发觉,与赵一龙两个人你喂我吃口菜,我喂你喝口汤,卿卿我我,不亦乐乎。
“对了,夏夏,提醒你一句,少和梁姐说话。”重要的话总是放到最后才说,在送夏梨妍回去时,等到她下了车,车上的高一鸿才故作神秘地对她道:“她怀了孕之后,就疯疯颠颠的,大家都有点儿怕她。”
明日之星的工作还没正式开始,仿佛就已经风雨欲来。夏梨妍有些心累,她对于勾心斗角并不喜,此前夏三小姐都是人人争而巴结的对象,至少表面上都对她多方赞扬,那些不好听的话,都只敢背着夏家来讲。
而明日之星,一个小小的培训机构里,阴森森的梁姐和自来熟的高一鸿,仿佛两个对立面,让夹在中间的夏梨妍有了无可适从之感。
不过人生便是如此,即来之则安之。她不怕随波逐流,也没想到自己更擅长于随遇而安,不然,得生在夏夏身上后,可能就因为各种落差,自我了结了。
第二天她是要正式上班,夏老太太晚上硬是拉着她去老城的市场选了身新衣裳,钱还是老太太硬是抢先出的,说是给换了新工作的她一个好彩头,颜色也选得是,夸张的大红。
老城区的市场里的衣服都摆在街边的台子上,一堆一堆地特价买卖,看到心怡的,都是几件打包回家穿。夏梨妍一摸面料,滑不溜手,再看材质,心下叹了一声。
“二姨,我只要一件就可以了。”大红的衣衫几乎没有款式,夏梨妍已经琢磨着回到家怎么用针线和剪刀加工一下,将这件衣服做得时髦,又怕老太太贪便宜,一买买几件,赶紧声明只要一件。
“我知道你只要一件。”夏老太太又拿了一件大红的,在她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这个大小,我能穿吗?”
“能的。”夏梨妍心中好笑,没想到老太太居然也爱穿艳的颜色,就听见老太太小声喃呢一句,“要是她结婚,我穿这个颜色也喜庆。”
不管夏老太太如何反对夏言厉,却还是打算尊重屠小薇的选择,已经有了想去吃女儿喜酒的打算。
“喜庆得很。”夏梨妍喉间干涩,笑得也不爽朗,像带了乌云的天空,“表姐的婚礼,一定会叫你去的。”
“我也是想通了,前二十年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就像你说的,她肯定比我了解姓夏的那个男的,只要她觉得没嫁错,我就应该支持她。”夏老太太想着女儿的婚事,没有发现她的阴郁。
“哎,那边还有小孩儿的东西,夏夏,我们去看看。”
“好。”夏梨妍不敢耽误老太太逛街,赶紧跟着她进店里去看。
两人一逛居然也逛的大半天,回到出租房时,收获颇丰,足足拎了两个大的袋子。
而陈云冲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了她们,“我找到工作了!”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喜不自禁,“上次就是和你同一个姓的大小姐,夏小姐,她要请个司机!”
“是啊是啊,爸爸快高兴得飞起来了,姑姑,姨婆,你们看看我爸这出息的样子!”才几岁的磊磊,气鼓鼓地指责他爸,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表情,用得活灵活现。
几个大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磊磊却眨着葡萄一样的眼睛,泪水一滚就落了下来。
“哎哟,我的乖宝,怎么了?”夏老太太人老脚快,居然见他一哭,就最先到了小家伙面前。
“是啊,磊磊,为什么突然哭了?”夏梨妍也心疼,蹲下去帮他拭眼泪,“有什么事情,都告诉姑姑,好吗?”
“男子汉不能随便哭哭啼啼的。”亲爹陈云冲最为冷漠了,扯了张纸巾盖在他眼睛上,“爸爸不说过,会保护你的吗?”
“爸爸要工作了,姑姑也要工作了,你们会不会,都不要磊磊了?”
“傻瓜,谁说大人工作就不要你了?”夏老太太对磊磊是隔辈亲,不顾老手老脚,还想抱磊磊起来,夏梨妍只好在旁边协助,加了把力给她,“爸爸和姑姑上班,姨婆陪着你,等他们发了工资,给咱们乖宝买好听的!”
“对对。”夏梨妍和陈云冲,两个人异口同声,难得一致。
“可姨婆也有其它孙孙了。”磊磊也不知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小小的年纪,想得却不少,把头靠在夏老太太肩上,轻轻擦了擦鼻子,可怜见的,像被抛弃了似的,鼻头都哭得有些红,“你们都可以不要磊磊了。”
“磊磊,我永远是你姑姑!”夏梨妍伸手轻轻捏了捏磊磊的小脸蛋,“他也永远是你的爸爸,这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事实,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那夏老太太的事情,就必然会是夏梨妍的事情,而屠小薇的事情,又怎么会与他们脱得开干系?
夏梨妍心中烦愁,又不知从哪里找突破口,倒是屠博涵,又主动约见了她。
她不太想见他,他倒是挺大方,免了她五万的衬衫债务。夏梨妍经他高高在上,好像施舍般的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好像是有欠他钱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不过这账不是应该从她受伤摔倒那一桩里给抵消了吗?可她不敢问,一问就怕他发疯,又反复无常找她要钱。
现在屠博涵在她眼里,就是没有信用的渣碎,睡一次是意外,睡两次是无心,事不过三,绝无可能会有第三次——
只是,为什么他也会约她来金都,还是金都的酒店客房?
抱着十分戒备和两分好奇,夏梨妍英勇赴会。
金都的客户都集中在楼上,总统套房就在最上面一层。几乎所有酒店的总统套间都爱设在最高层。
高处不胜寒,有了火灾逃命也很麻烦——
夏梨妍视线无意看见墙边的消防通道指示图,思维跳脱得有些离谱,也间接证明,她确实紧张与和屠博涵的会面。
早前她刚偷偷从对方的床上偷跑过,这次希望屠博涵不是心血来潮,想抓她要什么劳务费。
不如等下她先狮子大开口,敲他一笔?
还是算了,凭她现在的身份,想要玩死她,屠博涵会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