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孟时很诚恳,原原本本说给我们听了。你爸后悔得很。我们生气坐上回来的大巴车就后悔了。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家里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最受不了那种污七麻黑的事。你和傅铭意的事我们又清楚。唉,早说怎么会有这种误会!”
“你们不肯相信我,我有什么办法。”冯曦埋怨了句。
她母亲摸着她的头发说:“不是不肯相信你,你不想想,听到你离婚我和你爸脑袋都被炸晕了,再看到你和傅铭意的照片,怎么信?田大伟家的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你的不是,我和你爸头也抬不起来,等得心急,你又半天不出现。等你出现了,又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倒真像那个女人说的了,你在外面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以后有什么事,别瞒着家里,就算离婚了,爸妈也只会心疼你。”
一席话说得冯曦心里翻江倒海的酸。他们现在又以为她找到了依靠,相信了孟时,放了心。可是孟时在让他们对她放心之后已经消失了。叫她怎么对他们说?无论如何,她不能再让他们烦恼。
冯曦笑道:“我知道啊,就等着你们气过了再回家。当时公司事情多走不开。现在空了,有三天假,我就回来了。”
冯曦母亲不疑有他,收拾着碗筷笑着说:“孟时字写得不错,讨你爸喜欢。他对孟时说,看你这手字,应该不是混黑社会的。孟时当时就怔住了。呵呵,这孩子,真不错。”
冯曦跟着笑了。她把行李拿到自己房间,打开又整理成一个小包,大声对母亲说:“妈,别的东西我用不着了,带回家放着。”
才三天假,她不能让爸妈生疑。
冯曦想起坐大巴车时晕车,回家后看到菜就腻歪。她下意识的摸着肚子想,不会是有了吧?这个霎哪间的念头让她恐慌。她换了衣服对母亲说出门找同学。转到附近药店买了试孕棒。
结果让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孟时消失了,孩子会没有父亲。喜的是她觉得生活中多了丝希望,她不会孤单的一个人了。
泪水涔涔而下,冯曦在自己房间里默默的流泪。
孟瑞成推开了书架。书架后是与房屋建材一模一样的木质墙板,上面零星散布着一些树木天然形成的小洞。他掏出一把钥匙伸进角落里一个指头大小的洞口扭转。这块木质墙板上露出一道缝来。伸手往前推,一道窄门隐现。他提起食盒弯腰进去,关闭了窄门,书架又恢复了原样。
小门后是一道台阶,他按亮壁灯拾零阶而下。下面是间地室,靠墙一溜大大小小的箱子摞得老高。另一边摆了张弹簧床。铁栅栏封住了这里,中间有张书桌,亮着灯,孟时正拿着放大镜看手里的东西。
“阿时,吃饭了。”
孟时懒洋洋抬起头说:“今天吃什么?别全整素的了。”
“你妈给你做了酸菜鱼。你什么时候起爱吃酸菜鱼了?”孟瑞成把食盒放下随口问道。
孟时唇边涌起笑容:“曦曦给我做过。她手艺不错。”
孟瑞成气笑了:“还没死心哪?那天你不是听到她说的话了?她可不会再来找你了。”
上次在煌都和黄煜喝醉酒回家,一觉睡醒就在这里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关进孟家的密库里。任他吼骂,孟瑞成铁了心,不理不睬。但是只隔了一天,他听到了冯曦的声音。
密库的建造极为巧妙,天井的下水道同时连通着通风口。他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外面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孟时听到父亲与冯曦清楚的对答,气破了肚皮。
他坐书桌旁,冷笑一声说:“我是听见了。关我在这儿,搜走了我的手机,存心让她误会。说出是你拍的照片,存心激怒她。道出你帮她出来的事实,逼得她不得不拿自由来交换。真行啊!”
“但是你不能否认,在她心里,你没那么重要!”
“她那么现实的人,知道男人还可以找,蹲监狱就不好玩了。她能不同意?”孟时说着就笑了。她现实得让他都忍不住恨她,看到父亲的得意样,他就气恼,冯曦怎么就不能哭着喊着打死也不要和他分开呢?他遗憾的想,要是听她哭闹,自己怕是受不了,干着急。
孟瑞成想起自己为儿子做了这么多,孟时还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心里的口总是顺不过来,他冷笑道:“我也不关你了,傅铭意已经回北京了。她么,也跟着傅铭意走了。”
总算这句话激怒孟时了,他从椅子上蹭的站了起来,胸口气得起伏不平。
孟瑞成好奇的看着儿子的举动,研究着他会怎么办。
“爸,密库里没有藏品。孟家就我一根独苗,你不是为了买曦曦公司的股份把孟家密库败光了吧?就为了不让曦曦进孟家的门?谁信呢!”
孟时轻蔑的话让孟瑞成老脸一红。他慢吞吞的说:“钱财是身外之物,换个清白儿媳我心安理得。再说了,密库里本来就只有几件小玩意儿,可不是为了她。”
孟时大吃一惊,指着靠墙那一摞空箱子说:“早就没了?什么时候没了的?”
“你爷爷不是捐政府了吗?”
“别骗人了,你和我妈都没工作,要维持这么一座大宅子,要供我读书。靠卖你的字?一幅多少钱?五千还是一万?别忘了,你说过,物以稀为贵,你才不舍得卖多了呢。”
“是早没了。”
他开铁栅栏的门时看到孟时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又停住了手。“算了,还是等她和傅铭意结婚后我再放你出来吧!”
他成功的看到孟时像豹子一样扑过来,眼里的火星四溅。孟瑞成耸了耸肩说:“阿时,你说对了,孟家就你一根独苗,我舍不得。冯曦人不错,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是二婚,居然对你这么不上心。我就气她了怎么着吧?反正将来她还得端茶敬我!”
孟时涌到嘴边的骂声一古脑儿又吞了回去,父亲在说什么?他梦游似的看到父亲打开铁栅栏转身走上了台阶。
“愣着干嘛?还想在里面好吃好喝的当大爷?”孟瑞成斥了他一句,转过头笑了。
孟时被父亲的态度镇住了,蓦得反应过来拉开铁门跑了出去。
书房里已经坐着两个陌生人,孟时从门里钻出来不觉一愣。秦叔微笑着看着他喊了声:“少爷。”
孟瑞成端着茶壶美美的喝了一口说:“安子豪,孟家的律师。武杉,孟家的代理人。”
安子豪五十岁左右年纪,体型偏瘦,架了副黑框眼镜,镜片后双眼闪动着精明的光。武杉圆胖,笑容可掬。两人听了介绍微笑着对孟时点头招呼。
孟时有点糊涂,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两个人存在。
安子豪先开了口:“孟少,孟老签署了文件,孟家的家业由孙子继承。也就是你的儿子继承。在你儿子十八岁之前,由我们组建的管理办公室代为打理。武先生是负责人。您每年可支取百分之十的分红。请你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