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举人此时正在书房中转圈,忽听前院一阵大乱,顿时心中火起。
他一把掀翻桌子便冲了出去,喝道:“这是想要翻天吗?我陆家还没败呢,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奴才便要造反吗?”
他刚出房门,便见一名面白如玉的青年大步而来,一脚踢翻了一位拦路的护院壮丁,转过脸看向他,一脸笑意。
“老爷,这不知从哪来的野小子,竟敢擅闯咱们陆府,我们正在擒他”
被苏翎踢翻的那个壮丁口中吐出一嘴血沫,大声邀功道。
陆道眼光如炬,只一眼,他便看出苏翎的不凡,他闻言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压住满腔怒火,上下打量这个青年,猜测他的来意。
“你是陆道吧。”
青年露出一口白牙,看着人畜无害,但他对陆举人直呼其名,显得很是无礼。大次县的东街陆家,虽然日渐败落,但仍是本县的书香门第、名门大家。
一个商贾小民,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一位举人老爷直呼其名。
举人,身份尊贵,便是见了一县之主,也只是行个拱手之礼,如今举人老爷陆道,却被一个商贾直呼其名,说起来,也算是陆府的一大耻辱。
此时闻迅赶来的几名陆家子弟勃然大怒,便要齐齐动手,却不料被陆举人伸手拦住。
他脸色阴沉,冲着苏翎微微点头,答道:“不错,在下就是陆道,不知这位小兄弟为何登门,又为何要公然欺辱我陆家,难道你是翁家的人吗?”
“翁家?!”
此言一出,便引起众人愤怒,而青年则是微微皱眉,好似没有听懂。
“陆道,我并不姓翁。我来找你,是送东西来的,只是你的家仆不讲理,不让我进门,所以,我只好闯进来了!”
苏翎见陆举人像是个讲理的,并没有命人驱逐自己,于是对其印象好了不少,便淡然解释。
陆举人微微一愣,他家以诗书传家,过往也是高朋满座,门子也是机灵之人,怎会无缘无故地拦住这个青年不让他进来,最起码也会向自己通禀一声才是。
门子此时也瘸着腿跟了进来,见状连忙分辨,“老爷,不是小的不让他进来,是咱家不买他的东西,这小子恼羞成怒,竟是打进门来,还望老爷明察。”
闻听门子颠倒黑白,苏翎顿时大怒,以往他在家乡小齐镇,便听说过高门大户的门房最是狗眼看人低,想不到还会有这种信口开河的事。
青年环顾四周,见有几人蠢蠢欲动,冷笑道:“我好心给你陆家送还东西,想不到你们陆家竟是蛮不讲理,这门子更是胡说八道,哪个说过,我要卖东西给你们陆家?”
苏翎说完,双手负后,眼神如刀,那个门子顿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只觉青年气势滔天。
陆家众人眼见青年杀意涌动,竟都是心中恐惧,纷纷后退,虽然人多,但也顿时没了气势。
陆道毕竟是一家之主,日常接触的也多有三教九流,他见青年怒不可遏,便立即猜到事情的大概真相。
他于是狠狠瞪了门子一眼,挥手吩咐道,“你们都散了,这位苏贤弟有事登门,不是来做生意,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散了。”
他当即挥手赶人,眼神则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青年身后背着的包裹,心中猜测那是什么。
陆道在明处是个举人,但那只是他行走世间的一个护身符。
实际上,他还是一个武道修行者,刚才仅仅看了一眼,他便知道,这青年拳重力猛,在场诸人均不是他的对手。
苏翎见陆家众人退去,眼中杀意略略收敛,刚才若不是陆举人及时阻止众人,这位常年出没于山林的青年,也许今日便会在此地大开杀戒。
自从他和爷爷分开,先后经历数次磨难,虽然越来越强,但心性却是越来越狠辣。
原本的他,弱小无助,靠着乞讨和百家饭勉强活了下来,所以最恨他人狗眼看人低,如今强势如虎,自然不会再任人摆布。
“苏贤弟,请屋内说话。”
陆举人此时完全冷静下来,他对待眼前的青年便开始十分客气,甚至连称呼都变了。
如今的陆家风雨飘摇,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管事,但作为大次县陆家的掌舵人,必须做好每件事,在这关键时刻,绝不能出错。
苏翎虽无太多术法,但神觉绝对厉害,他在外面,便对陆举人的书房进行了探查,知道里面并无他人,于是迈步直趋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