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的视线在持扇少女身上停留了许久，这让持扇少女状似疑惑的歪头，但笑容愉悦，语调轻快：“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是谁。”祁肆实话实说。

新郎和新娘对这黑猫和持扇少女似乎颇为惧怕，但祁肆面对一人一猫时毫无感觉。

黑猫大概是那位神经病神明，但这位持扇少女的身份却猜不出。

能让神经病神明恭敬对待……大约是比「神」更高一级的存在。

“现在才开始想么？”持扇少女看起来十分惊讶，她拉长了语调愉悦地对祁肆进行评价，“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类。”

有意思的……人类？

“谢谢。”祁肆不知为何显得很高兴，露出了一个浅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

持扇少女稀奇道：“你觉得我是人？”

祁肆反问：“你觉得我是人类？”

持扇少女不说话了。

黑猫胆战心惊，对祁肆的勇气感到十分佩服。

整座李家大宅都处于火焰之中，李家大少爷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身旁的父母紧靠着他，仓皇无助，而身后的玩家和「神」如同开玩笑一般地对话，这燃烧的宅院在他们眼中恍若不存在一般。

在恢复所有的记忆之初，李家大少爷因前几次的祁肆在副本里对他的善举而对祁肆颇有好感，与新娘子一样；但紧随着新娘因祁肆的举动而彻底不抱有希望之后，新郎也见识到了祁肆冷酷的一面。

他也陷入了绝望。

没有谁会来拯救他，当初是那样，现今依旧如此。

“请你出去吧……。”李家大少爷痛苦地说，插入了持扇少女与祁肆的沉默之中，“请消去我的记忆，不要让我再看到这幅景象了。”

新娘轻哼一声，连鄙夷的话也懒得说出口。

祁肆转头去看他，看清了他的表情，默了默，点头：“我这就走。”

在跨过门槛之前，祁肆问了持扇少女一个问题：“他们恢复记忆和你有关吧？”

新郎和新娘一惊，齐齐看向持扇少女，却被少女身上的透露的气息逼的收敛了眼神。

只见持扇少女微微一笑，承认道：“和我有关，那又如何？”

“不如何。”

祁肆盯着她手上遮住脸的扇子，如此回答她。

在祁肆转身向外走时，持扇少女笑着问他：“你当真要离开？不继续探索么？”

“不了。”

即使继续探索，新郎和新娘两位主要角色也不会再配合了，那样根本毫无意义。

祁肆头也不回地跨过门槛，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回他看清了失去意识时所见到的景象——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轻柔地移动着。

…

【玩家脱离副本主要场景，游戏重开，请阻止李家灭门惨案的发生。】

【本轮达成成就：与伏行之混沌的化身，肿胀之女进行对话（11）】

…

祁肆在人力车上睁开了眼。

他从口袋里找出了金丝平光镜与打火机，以及一张请柬和五枚铜板。

祁肆戴上眼镜，数着铜板，思考这不多不少的铜板到底有什么意义。

最后他得出结论，这五枚铜板没什么大意义，更像是花了许多后剩下来的。

这次的副本信息只有背景和人物的介绍，民国沪城时期的冲喜婚礼，一看就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情。祁肆点开技能面板，看了看自己的信息，上面与前几个副本相比毫无变化。

…不，还是发生了变化。

祁肆微微眯眼。

【职业：山鬼】

【技能：力大无穷】

【评语：笨蛋，憨批，有意思的人类。】

评语从之前带有明显个人色彩的辱骂变成了辱骂＋夸奖话语。

像是两个不同的人给出的评价。